正月后几日,慕夕瑶穿梭于各宫各府,迎来送往很是忙碌。

唐慧茹在家里也是忙着绝食,跟唐大人抗争。扬言若想逼死自己,那就让唐家的家丑变成整个盛京的笑话。

唐大人被这个状若疯癫的庶女气得跳脚,又实在怕了唐慧茹的无所顾忌。

想到六殿下的禁令,又觉得若是此事闹大,不仅唐家没脸,六殿下也会牵扯其中。与其到时候被殿下迁怒,还不如现在赶紧讨了主意,按着殿下的意思来办总是好的。

宗政霖正在府里招待属臣,却听唐家来了书信。眉头微蹙,拿出信纸一看,那唐慧茹攀龙附凤之心昭然若揭。嘴里咬住清白不放,宁肯到后院当侍妾,也不愿意到寻常人家当主母。这样的女子,宗政霖厌恶之极。当即修书一封,让人将之送离盛京。

唐慧茹坐在马车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心知若再等下去,这辈子恐怕就彻底没了指望,之前的心血也付诸一炬。更可怕的是,如今已和家里闹僵,出了京,怕是连最后的倚仗也没了用处。

狠了狠心,唐慧茹破釜沉舟一把掀了车帘,纵身一跃便从慢行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前面车夫闻声回头,才发现自家小姐竟疯了似的扶着脚,一瘸一拐的往回跑去。正要掉头追人,却听小姐高呼“贼人土匪”,还回头指着他,沿街奔逃。

被周围人群看住,那车夫瞬间慌乱,只来得及匆匆赶回唐府,给唐大人报信。哪里还敢跟着唐慧茹将人带走。

宗政霖正在书房整理数日来各府传回的消息,却听田福山来报唐家小姐如今正跪在宫外,求见侧妃。

宗政霖哼笑一声,面有不屑,只沉吟片刻,便让田福山去丹若苑请侧妃出面处置此事。按小女人的脾气,这种敢在她面前耍心机使性子的,绝对讨不了好。

慕夕瑶得了消息,看着眼前跪地哀求的女人,懒懒的支手拖着下巴,捻着一粒酸枣往嘴里送。

“你是说,非殿下不可?”

“回侧妃,民女已然失节,怎可私自隐瞒另嫁他人?若是皇子府不愿纳了民女,民女宁可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唐慧茹悲戚掩面,痛哭失声。

慕夕瑶看着地上的女人,连连摇头。费了这许多劲,还能说出常伴青灯古佛?你也不怕佛祖见你用心不诚,不待见你?

这女人死命求着入府,不过就是眼红那虚幻的恩宠尊贵,如今还闹到了宫门,真是勇气可嘉。

“如此,便入了府中做个侍妾罢。”慕夕瑶一边由着蕙兰给她净手,一边全无所谓的应承。

也不管唐慧茹的欣喜若狂和赵嬷嬷等人的不可置信,慕夕瑶只让人回了宗政霖一切妥当,便自顾去了书房。

上次就因了这女人入府之事,宗政霖责怪自己逾矩。

这次她专门选个不逾矩的,boss既没说不要,那就放进来了事。

但凡女人,既让她处置,那就通通抬进来。

她慕侧妃对于府中要进多少女人,半句阻拦都不会有。皇子府俸禄多得是,养三五十个女人,一点问题没有。至于良莠参差,自有正妃打理。

至于唐慧茹,倒是有趣得紧。就不知道唐庶妃得了这个消息会是如何反应。能给唐宜茹添堵,慕夕瑶可是乐见得很。

铺开宣纸,执笔舔了墨汁,静心临摹柳体抄本,一时间心无旁骛。

宗政霖得了回话,握住湖笔的手猛然顿住。搁了纸笔,目光停留在纸镇上,久久不语。

她是笃定自己厌恶唐慧茹不会看上眼,还是根本就懒得费神抬了了事?宗政霖非常不爽快慕夕瑶亲自给他抬妾,却又无法斥责她的自作主张。

此番是自己让她决定,却不料那个女人半点没有质问自己时的气势,居然如此大方阔气,该死的好说话。

宗政霖向后靠入椅背,抱了臂膀在胸前,目光深幽得可怕。

田福山沉默低头,直到殿下默认侧妃的决断,才默默退了出去。

抹了一把汗,大管事对慕侧妃此人,愈见看不明白。

方才殿下分明是存了不高兴,这两人不会又闹腾上了吧?

然而接下来完全没有田福山担忧的事发生,那两位依旧是下棋作画,相携漫步,面上毫无异样,丹若苑里依旧时常能听见慕夕瑶的娇笑和宗政霖打趣她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