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这样子好似得了殿下给的大红包似的。只年节时候,奴婢才见过您如此喜不自胜,欢喜得紧。”蕙兰手上拿着鸡毛掸子,轻轻拍打着晾晒的被褥。慕夕瑶躺在铺着羊羔毛绒毯的摇椅上,膝上放着青花手炉,眯着眼,在日头下独自享乐。

院里各人都有事儿忙,只她一人无所事事。索性抬了摇椅,叫人在外面摆上糕点,砌一壶好茶,这日子不要过得太过舒坦。

被蕙兰打趣,慕夕瑶笑意更甚,脚下微微使力,摇椅便咯吱咯吱晃动起来。

“那是。盛京里少一祸害,妾就差敲锣打鼓,在后面使力催着她出了城门才好。哪怕添妆费些银钱,也是不心疼的。”嘴里嚼着千层酥饼,慕夕瑶好不满足。

“话说这位运道不错。刚没了驸马,诺,又有高门子弟上门赶着趟的过来求娶。大魏四公主殿下,名头能有这般贤惠,风靡四路?”风凉话说得满院子人都垂了脑袋,捂嘴偷偷乐呵。也就侧妃敢这么背后道人是非。

这哪里是福分,分明就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四公主若是嫁去东晋,对方还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关小侯爷,那日子,根本就没个盼头。即便远在东晋天都府,小侯爷贪花好色,豢养戏子,整日调戏良家女子,外间粉头相好无数,诸般传言,连盛京寻常世家,也是大半心里都有数的。

若是换做平常世子,如此纨绔,哪里又能攀上公主。可惜抵不过人家世好,乃东晋太后嫡亲外甥,平西王爷亲孙,家里唯一个独苗苗,这还了得。

如今求亲文书送至,即便元成帝再不乐见,也不至于一言回绝。更何况,那关小侯爷虽年过十八,因了少年时荒唐太过,耽误了年岁,至今未曾迎娶正妻。如今能屈尊求娶死了驸马的宗政莹,也算顾及了大魏颜面。

“可惜求亲虽好,及不上立马洞房。公主殿下还得披麻戴孝,做做样子。这点上不好。”慕夕瑶接过墨兰递上手帕,净了手让人将糕点撤下。扶着额头,无比遗憾。

杨国康之死,宗政莹可是风头占尽。盛京无人不知,那两口子明面上遮羞,实则早已貌合神离。依慕夕瑶看来,若是怨侣,守节服丧,纯属身后事上膈应人。

赵嬷嬷无奈摇头,主子当真越说越离谱。公主殿下再荒唐,也是金枝玉叶。能这么着随随便便与人洞房……这成了什么样子。

“等不及了?”宗政霖今日政事办完时候尚早,练兵又有卫甄严乘舟二人监军,不用他花费心思,便想着早些回府也好。顺带早间送来消息,应是会叫小女人欢喜。

一脚踏入院门,便听慕夕瑶恨不能把宗政莹往男人床上送,赶紧走人才好。宗政霖眸中带笑,这女人也是招惹不得的主,狠起来却是不管不顾的。

“殿下!”慕夕瑶使劲儿偏着脑袋,无奈身后靠背太高,人尚在摇椅中稳不住身子,围脖虽暖,却碍了动作,那笨拙模样,看得宗政霖暗自好笑。

“您回得早也不让人提前送个信儿,妾好让人备了热水,伺候着沐浴更衣。”

伸手压了椅背止了她晃动,宗政霖俯身查看慕夕瑶气色,但见人白白嫩嫩,脸蛋儿红扑扑可人,这才没责怪这女人大冬天的往园子里坐着。

“下回别光躺着不动,多走动几步,切莫受寒。”

慕夕瑶笑眯眯点头,哪管他说教。待宗政霖出门儿,这院里还是她做主不是。

“简单收拾下,即刻出府。两个小的也一并带上。”宗政霖抱了人起身,当着众人面前,一点避讳都无。

“殿下,这是往哪儿去?”慕夕瑶拉扯他冠带,一双眸子全是迷惑。

“南面儿庄子温泉池建好,不是惦记了许久?”

“啊!”慕夕瑶惊呼出声,手臂一展便圈了他脖子,“殿下你怎地不早些说。要早早知晓,妾一准儿清早就出门。”

有了温泉,谁还耐烦在园子里晒太阳。

“嗯?”宗政霖低头,凤目幽深,“本殿专程回来接了娇娇。换娇娇这里,就成了迫不及待,只顾着一人启程?”

小白眼儿狼,真真没个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