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权智童云松两人商谈完一些工作上的细节问题,童云松先行离开了。

尚权智却示意陆为民再留一下,这让陆为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他不知道是尚权智不太在意童云松的感觉,觉得童云松也不在意这一点,还是有意要在这时候制造一种印象,但无论如何,陆为民都不喜欢这种举动。

但对方既然招呼自己留下来,自己也只能留下来,他不知道童云松会怎么想,而且这种事情事后你要去解释都无从解释,只能憋在肚子里。

“为民,今年我们宋州面临的挑战很多,压力很大,尤其是经济发展上的巨大压力,前几天我去省里,邵书记和荣省长都分别找我谈了话,谈到了宋州当前局面,两位主要领导对我们宋州期望都比较高,我估计老童也和我一样,晚上真有点儿连觉都睡不好的感觉。”

尚权智斜躺在沙发里,示意陆为民入座,放轻松一些。

秘书把两人的茶收了,却端上来两杯咖啡,这也让陆为民有些意外。

“尝尝,我一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安哥拉咖啡豆,自己加工碾磨的,有点儿酸,但很能提神。”尚权智举了举咖啡杯示意,“这段时间我都爱上这玩意儿了,原来我是不喝咖啡的,现在倒是觉得下午喝一杯咖啡很能减压提神。”

陆为民端起咖啡,默默地抿了一口,的确有些苦,但味蕾上传来的酸味儿却有些往人脑子里钻,很有些醒脑的作用,难怪尚权智喜欢这玩意儿。

“味道不错,那股酸涩味儿别有风情,喝惯了咖啡里那些货色,还不一定能适应这种味道,但的确很醒脑。”陆为民回味了一下,才道。

“嗯,有时候你老是喝一种味道的东西,就形成了惯性,而惯性有时候也就是惰性的代名词,你就不想去尝试新的东西,老年人都喜欢恋旧,在有些时候恋旧却未必是好事。”尚权智若有所指的搅动着咖啡,浓郁的香气袅袅浮动,“为民,你干的不错,敢于突破窠臼,想一些人不敢想也想不到的事情,做一些人不敢做的事情。”

陆为民没想到尚权智会说到这个,低垂下眼睑,浅浅一笑,“尚书记,这是我的责任。”

尚权智也不废话,点点头,“可能你也知道,翻年之后市委会对全是一些处级和副处级干部进行调整,行侠和昌俊与组织部其他同志先期作了一次较大规模的摸底调查和研究,嗯,也有一个大概框架出来,我看了一些,但说实话,不太满意。”

陆为民没吭声,他知道尚权智还有后话。

到现在陆为民还不明白尚权智的意思。

组织部进行摸底调研的事儿不是什么秘密,从十一月下旬就开始在陆续推动,只是这一次组织部搞的摸底范围相当大,不但牵扯到各县区,也包括市直机关许多部门,一时间也是人心惶惶,但是十一月过去,十二月也过去了,翻年进入98年,都没啥动静,究竟这一次摸底调查是什么意图,组织部也语焉不详,所以也就淡下来了。

“组织部拿出了一个粗略的框架来,目前只有我和行侠、昌俊知道,我不太满意,一方面是行侠和昌俊的意见不太一致,但更重要的是我觉得组织部这个方案太过于保守,我觉得恐怕难以承担起今年我们宋州发展的格局来。”

尚权智微微扬起头,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我记得你和我提起过,宋州经济要真正发展起来,出了市里边要有所行动外,另外一个关键是县域经济的发展,但我们宋州县域经济的发展是明显落后于周边地市很多,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宋州很多在岗在位的领导干部,对经济工作不精通,或者说还停留于计划经济时代的一些固有理念中,保守心态很重,不敢创新突破,怕担责任,只想明哲保身。”

“我和行侠昌俊两人都谈了我的意见,他们也意识到了,但是他们意识到了是一回事,我担心他们在研究方案的时候还会囿于固有思维定势,求稳的观念根深蒂固,无法跳出来看问题。”尚权智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沉的忧色,“我原本以为行侠是邵书记身边来的人,见多识广,可能会开放一些,但是不知道是陈昌俊说服了他,还是他也觉得目前宋州形势不稳定,……”

说到这里的时候尚权智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