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后,邱明砚深深地鞠躬趴伏在地:“请皇上回宫,替太傅维护稳定朝纲!”

聂清麟不知道邱明砚为何有这样的心思,但是翻烂了史书,也没见到当家的小皇帝替□□的佞臣贼子稳定维护朝纲的先例啊!

可是待到心底的思绪起伏百转后,她还是点了点头,可是脑子却不停地在盘旋着一件事:他……到底是去哪了?

不知为何,邱明砚还带来了近几日的奏折,当他捡着要紧的呈送给聂清麟时,不由得让她一愣。

“邱相,朕还未亲政,你把这些给朕来看,似乎不大妥当吧?”

邱明砚却是一意坚持,说:“陛下久未回京城,必定不知最近的朝堂关卡,看一看也是心里有数,奏折里的琐事,臣自当帮陛下处理。”

聂清麟捏起一本奏折翻了翻,突然抬头问道:“那个血红会是什么来路?就算是海盗总是还有个落脚之处,太傅所带的战船也是特制,行驶飞快,同是行船吃饭的,不见得忍心凿穿入了海,若是去各个码头查找,未必没有丝毫的消息吧?”

这些问题劈头盖脸地问了过来,邱明砚只是低头恭敬地说道:“臣已经派人去查访了吗,请陛下不必多虑,太傅大人定吉人自有天相!”

聂清麟蹙眉看着邱国相。如果是在陆地,她倒是不会这般的挂心,可是……那是一片浩瀚的大海,卫冷侯的软肋所在……若是一个人消失在了海上,生还的机会会有多少呢?

一路马不停蹄地返回了京城。

聂清麟身着龙袍再次登上金銮宝殿时,明显感觉到整个朝堂的气氛都为之一变。坐在龙椅上,只要一抬眼便会看到旁边的那把蛟龙椅空空如也,突兀地安放在那,让人忍不住朝着大殿正门望去,总觉得下一刻会有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子,身着黑色的朝袍,凤眼冷峻地朝着殿上走来……

少了太傅这个定海神针,群臣蠢蠢欲动,也不再安守礼节口鼻观心地立在下面,每次聂清麟向下望去,都会与有些臣子探究的眼神碰撞到一处去。

这让做皇帝的不能不有些慰藉:尔等乃大魏贤臣,如此好奇竟能忍住没有亲自上来扒开朕的衣服,实在是忍得辛苦了……

可惜有些臣子忍功不佳,到底是站出队列张嘴问道:“久不见圣上,谣传圣上病重,今日能亲见龙颜,让我等臣子安心不少。”

邱明砚刚想张嘴接过话题,却听闻龙椅上的人已经开口说道:“朕的身子骨是不大好,绝非谣传。”

出列的臣子是户部的新任侍郎耿大人,原本并不显山露水,又是太傅一系,可是最近却是与朝中的几位重臣勾结渐有咄咄逼人之势。

聂清麟倒是很体谅这位耿大人。之所以太傅在朝中一呼百应,一则是太傅手段了得,二则,众人皆是心知太傅迟早为皇,趋炎附势乃是政局的常态,依附强者或者树倒猢狲散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太傅海上遇险的消息虽然被严密的封锁起来,可是有心人还是会打听一二,本来就浮动的人心更加摇摆不定。今日各地藩王的各色门客更是游走于各个王公府宅之间。

没了妖蛟大人加持庇佑的小皇帝,活脱便是随手便能拂去的灰尘。只是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知有谁能够把握住,一朝问鼎,成为新皇。

看来这位耿大人应该是找到了新码头,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战列出来,想要替新主子抢上一个头功。

当他听到小皇帝搭腔后,便又进言道:“臣前日呈上奏折,因为先前南疆用兵,各地的藩王皆是用心纳贡,多交了不少的银钱,不过现在朝廷□□,不需要再举兵打仗,不知陛下能否减免了各地藩王的岁银,减轻一下他们的负担?”

这是邱明砚开口道:“先帝在时,各地藩王总是各有借口,常年不缴纳岁贡也是有的。只不过是新帝登基后,太傅大人督促得紧了些,藩王们才老实交纳了不到两年的岁贡,可是现在又要减免,耿大人倒是会替藩王们挂心啊!”

耿大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邱国相,你这般说话就不对了。藩王们都是聂姓,是先高祖的子嗣,这天下说到底,是聂氏皇家‘男儿’的!他们怎么可能不关心朝廷呢?只是担忧这国库的银钱俱是被奸臣把持,暗自充盈了自家的门庭,倒是白白浪费了藩王们的拳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