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甫定,冷雪突然就想起了楚天舒:他把笔记本电脑带出去了吗,他不会也和自己一样遭人追击吧。

她掏出手机拨了楚天舒的号码。

手机是通的,却沒人接听。

冷雪极力让自己镇静下來:楚天舒也一定处于危险状态。

而她却无法评估他所处危险的程度。

此时,她和楚天舒一样懊悔起來,既然是这么个结果,还不如当时就听楚天舒的,两个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想到这,冷雪心里泛起一股酸楚。

冷雪将手机调到了震动状态,稍事休息,关闭了电动车的灯,打着小手电筒,沿着小路继续前进。

小路变得越來越窄,但过了一个山谷之后,又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前面是一座青石桥,青石桥上布满了湿滑的青苔,似乎很久沒人走过了,树林茂密的四周全是一个个的小山包。

坟地。

冷雪快速通过了青石桥,当树林渐渐稀疏起來时,终于又看到了房屋,心里一阵兴奋,至少可以找到点吃的吧。

可她走近时就失望了,高高低低的房屋倒是有一大片,但东倒西歪的简陋不堪,村子里死亡般的寂静,连一盏灯火都沒有。

打工潮席卷全国之后,这种被遗弃的小山村几乎每个省市都有,尤其是在土地农田稀少的山区。

房屋与房屋之间的空地上野草丛生,草高几乎沒过了膝盖。

更要命的是,冷雪听到了青石桥方向传來了摩托车的轰鸣声。

越野车被堵在了前面那个小山村的小巷前,万志良指挥着三个保安下车,进入村子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院门,连哄带骗地搞到了两辆摩托车,四个人沿着电动车在小路上留下的轨迹紧追不放,很快就追到了青石桥。

冷雪一听就知道糟了,在这种乡间道路上,电动车是无路如何也跑不过摩托车的。

不能坐以待毙,这是冷雪的第一反应。

冷雪推着电动车走进了一个院落,她看到野草丛中堆着一摞摞残破的农具和几捆柴草,她将电动车推进柴草之中,还拉过几把农具遮挡了一下。

后面是一栋老宅子,窗户上装有防盗铁栅栏,上面爬满了藤类植物,还星星点点开着几朵不知名的野花。

突然,冷雪听到了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正在向自己所在的院落渐渐逼近。

还有车灯光在院子的墙头上扫过。

四周依然寂静如死,大雨过后,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爬了上來,山风唰唰地吹拂着。

冷雪竖起耳朵,贴近地面仔细辨别着远处细微的声音。

她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小了下來,沙沙的脚步声却忽隐忽现,忽重忽轻,似乎有点像是一种幻觉,但她可以肯定,是万志良他们追來了,再不可能会有其他的声响了。

她把麻醉枪掏了出來,埋伏在一间小屋的后面。

只过了一会儿,冷雪听到四个人在院子附近转悠,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沉寂一片的空气里震动,回荡,进入了她躲藏之处的院子。

她把身体伏得更低了。

“你肯定她进來了,”一个声音问道。

“应该沒错,”有人回答说,“我进來前看到了电动车的车印子,到这里就不见了,”

“怪了,电动车也不见了,”

“她可能就躲在附近,去,把这几间房屋都搜查一遍,”

冷雪听见他们的对话,她嗅出了职业杀手的味道。

一个保安嘟囔道:“这个村子阴森森的,那家伙会不会被鬼抓去了,”

一直处于紧张之中的冷雪,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无声地笑了。

“你他妈见鬼了,胡扯个啥,还不快去搜,”回答他的是一声呵斥。

透过乱草丛,现在冷雪清楚地看到有两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小屋,他们手上全握着猎枪,在移动过程中,他们的速度和动作敏捷性,以及寻找隐蔽物的位置感,还有他们交叉掩护和彼此协同的娴熟度,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肯定难以置信的:这些人全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这一点冷雪确定无疑。

蹲伏在沒过膝盖的杂草丛里,冷雪很清楚,自己已经凶多吉少,只要她一暴露,猎枪的弹雨就会直扑而來,她不由得有些悲凉,自己很有可能会在这个无名的荒废小村庄里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