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书记问沈如燕,“专家的结果怎么样?”

沈如燕摇头,脸色不怎么好,左书记就知道,专家那边肯定没什么好消息。

“专家说,问题有些麻烦,主要是晚期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到目前为止,世界上都没有人攻克这难题。”

左书记一脸不爽,“再拖两年也不行吗?”

沈如燕没有吭声,癌症这样的病,很麻烦的,拖也要医术高明,可除了化疗,似乎没什么作用。

沈如燕告诉左书记,“我听一个专家朋友说,这种病只能化疗,但一般是在早期的时候发现了,才有机会和希望,一旦病情恶化,进入晚期,化疗也不想任何作用,反而增添病人的痛苦。”

“一些医院为了利益,常常把病情说得特严重,本来就严重了,他们还往坏处说。这样病人家属只能忍痛拿钱出来治疗。医院明明知道,花再多的钱也不会有奇迹,但偏偏会有很多人,变卖自己的家产来求生。医院呢,也闷不作声,天天为病人作检查,继续做无谓的治疗,看起来他们在努力抢救,事实上,他们这样折腾,反而加速了病情的恶化。本来可以撑个一年半载的,在他们手里折腾下来,顶多也有三四个月。”

沈如燕说,“我这个朋友告诉我,如果病人心态好,调理得当,反而被在医院里抢救要强。但是一般的人都不相信,以为这样做是在等死,砸锅卖铁也要把病人送往医院。了却他们的心愿,让生命不留遗憾。我跟他谈了很久,他告诉我这些,就是希望我们能够正确对待,因为毕竟这种事情,已经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

左书记很不爽,眼神盯着沈如燕,“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老头子离开人世?你是不是有点恨他,妒忌他?”

看来左书记的心情的确不好,否则他是不会这样跟自己老婆说的。沈如燕呢,依然极力解释,“你应该相信我,我们是夫妻,老爷子虽然是晓静的外公,可我一直当他是自己的长辈。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

左书记还是心里不痛快,“那你就不要听这些狗屁专家的话,想办法抢救,花再多的钱,也要尽到我们的责任。”

沈如燕道:“我早就想过了,跟你说这些,你会怪我,怀疑我,但我必须对你,对老爷子,对晓静负责,因为我知道真相,送他去医院,只是让他受苦,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左书记不说话了,拿了颗烟出来抽。

沈如燕坐在那里,“专家说了,老爷子的心态好,没有激动情绪,他看得开,正是他的优点。只要不惹他生气,高高兴兴的过着日子,或许可以拖更久。”

左书记叭地把烟扔了,“我要的不是这些!”

沈如燕咬咬牙,“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在乎外人的眼光和世人的看法,认为老爷子得了病,身为一个省委书记却不尽力抢救,会丢了你的面子。”

“够了!”

左书记吼了起来,沈如燕居然说中了自己的心思,可恶。

的确,身为一位省委书记,他不能背骂名。就算沈如燕说的是对的,可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不懂,只知道有病就要去医院,不去医院就是不孝。他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真要千夫所指?

这就是一个搞政治的人的想法,他们在乎的,往往不是最实际的东西,而是在乎某种看法和评价。

有时明明知道不可能,他们也在这样继续下去,这么做,只是为了堵众人之口。

沈如燕看他生气了,不由打了个颤。她可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跟自己发这么大火,平时真要是有什么事,他都会宠着,让着自己,今天他突然发火了,而且那么凶。

沈如燕好委屈,可为了老爷子,她想撑下去,坚持自己的原则和理由。

左书记身为省委一把手,他这个自然脾气大。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一般人不敢反对。

此刻沈如燕说的话,让他很恼火,女人太聪明也不是个办法啊。左书记指着沈如燕,“上海的专家不行,就找京城的,国内的不行,就找国外的,反正这件事情,你要做好。”

这或许是对前妻最好的解释,沈如燕看着他,咬着唇,都快要哭出来了。左书记可不管,他把外面的情绪和工作方式带到家里来了。

他竟然指责自己不够努力,甚至是妒忌老爷子。沈如燕睁大眼睛,“你能不能再听我说几句?”

“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下来。”

又是官场那一套,沈如燕咬咬牙,“那我给晓静打电话。”

“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