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事我事先不知情。”唐旭尧澄清,“当时光顾着应急处理,第二天早上才看到你转发给我的短信。”

她当时只是把短信转发给了他,只有五个字“陆燃发我的”,其他的一个字也没提,他看到时心里就“咯嘣”地跳了下,当下给她回拨了过去,想要解释,但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家里电话也没人接,当时一颗心就直往下沉,也顾不得找陆燃问清楚,当场就赶回了家里,一推开客厅的大门就看到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餐桌前,神色特别的平静,餐桌上一桌的菜已经凉了,原本作为点缀的蜡烛也已经烧得只剩下烛泪,她的脚边搁着一只行李箱,面前的桌上压着那份离婚协议书。

看到他推门进来时她站了起身,唇角微微动了动,特别平静:“你回来了?”

然后手指就压着桌上那份离婚协议书推向他这边,手心里攥着的钥匙也慢慢地放下,压在了离婚协议书上:“唐旭尧,这是离婚协议书,这是房间钥匙,我走了,你保重。”

然后一声不吭地拖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平静地从他眼前走过,擦身而过时,他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要阻止她离开。

她抬头望他,他才注意到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却一直强忍着没让它们流下来,也不说话,只是这么平静倔强甚至是带着控诉地望着他,整个人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唐旭尧突然想到了哀莫大于心死,她从没对他流露出过那样的眼神来,他那时也从不知道陆然柔顺安静的外表下,会有那样冷静倔强的眼神,所有的解释和困惑在接触到她强忍泪水的眼睛时,心脏被狠狠地揪疼了下,握着她手腕的手就不自觉地松开了,她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他回过神来追出去时,她已经坐车而去,他再追出去时,已经不知道找不到她的踪影了。

他以为陆然离家出走顶多只是在朋友那里住几天,没想到她不仅事先叫好了出租车,还提前订了当天飞往纽约的航班,走得干脆利落。

以往唐旭尧不知道,这一年多的追逐相处,唐旭尧不得不承认,越是看着安静无害的人,越是果决冷静,越让人招架不住。

陆然乖顺的表象就曾给了他不少错觉,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只没什么脾气的小白兔,现在才发现她不是没有脾气,只是敛起了她所有的锋芒。

她心里自有一套是非曲直的标准,好不好,值不值得,她嘴里未必会说,但她心如明镜。

只要她认定了,她会一往无前,哪怕用尽一生的力气,跌得鼻青脸肿。结婚也好,离婚也罢,每一步她都走得干脆坚定,不拖泥带水也不留后路,当初如果不是他非得死皮赖脸地缠着她,陆然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再回来。

她就是那样的人了,爱上了就用心爱,剔除了就会认真去遗忘,偏偏他现在就是爱惨了她这种时而冷静认真时而安静迷糊时而淡然漫不经心的性子,有时候真觉得,也只有陆呈海那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样一个陆然来。

揽着她肩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陆然扭头往他望了眼,没说什么。

陆燃也只是往两人望了望,把视线移往了别处,低低说了声:“走吧。”

任由警察将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