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没奈何间,经理推开房门,召集大家提前开会。

“小赵,资料还没打印好?”没等全体落座,风风火火的经理就开了口。经理是个中年女性,典型的女强人,办事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

艳师傅抢过了话头,极为不满地说:“经理,吩咐小赵的事他压根儿就没做,别说打印,就是搜集我看也没搜集。这样的实习生分配给我……”

言外之意,赵天诚听清了,心里哼句“丫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之后,他对经理信口开河:“经理,实在对不起。昨晚我整晚没睡,你看,眼圈都带黑的。但终于把权证的事研究得清清楚楚,材料没打印没关系,大家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吧,我现场一一解答。”

全场傻眼。这口气简直就是上嘴唇挨着天,下嘴唇挨着地,不要脸了,一个实习生,就看一晚的资料能研究出啥问题?知道在座的全是资深证券行业从业人员不?

经理的脸有点绿幽幽的。

所谓权证,其实就是从股票的一个衍生品。打个通俗的比方,8月22日权证复出后的第一个宝钢权证,就是从A股宝钢股份中衍生而出,它是一种有期限、约定价格、可以买卖的权利。

1995年左右,中国股市首次推出权证交易,随即引爆市场,大量热钱通过各种渠道流向股市,引发了一轮惊天动地的爆炒狂潮,一夜暴富有之,一夜跳楼有之,当时有句流行的话:如果想进天堂,就去炒权证;如果想进地狱,也请去炒权证。

此后,证监会紧急叫停权证交易。

资本运营部这些员工,绝大多数没有经历过这波狂潮,也鲜有研究。但国内的资本市场非常成熟,赵天诚在华尔街时,频繁进行各类权证等衍生品操作,曾对中国股市的这段历史有深入研究。

经理的脸一绿,艳女郎马上站了起来:“赵天诚,作为一个实习生,你别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学了点书上的皮毛,就可以指点江山了?别说你仅仅研究了一个晚上,就算你研究了半年,我也能肯定你还嫩得很!懂不懂你?”

翻了个白眼,赵天诚没吭声。

经理见大家落座,为避免尴尬,岔开了话题:“这个月到现在,大家的业绩如何?”

赵天诚的电话响了,是冷凡打来的。趁大家七嘴八舌地分析业绩时,他起身走到会议室外。

冷凡告诉他,艳女郎的情况都调查清楚了。她是东北黑龙省八台河市一户农民的大女儿,弟妹4个,家境十分贫困,因父亲嗜赌,欠下近百万元巨债,几乎被黑社会逼得家破人亡。为了帮家里还债,让弟妹不至于失学流浪,艳女郎前往京城,在夜总会等声色场所,靠出卖肉体积累财富,所赚之钱除极少部分用于生活外,全部汇给了家里还债。

从这方面来说,艳女郎是个孝女。

她之所以来到博岙,是因为这儿的年薪比京城高很多,完成业绩的话能月入一万多元。虽然她没有较深的专业背景,但凭着在京城滚床单认识的证券业人士提供的内部消息,她做得还不错。同时,她还通过她的基金经理情人,从事着热钱流入的生意,每月能有一至两万元额外收入。

而从越南以虚假贸易流入的热钱,幕后非常有可能是鹰巢公司在地下运作。目前这方面的情况,军方特工人员正在加紧调查,一有消息立即会再通知你,以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艳女郎的其他背景很简单,没有和恐怖势力勾结的迹象,她可能是无意中卷入的,因此她的嫌疑可以排除。

搁掉电话,赵天诚长叹一声,既怒又悲,想起了自己的坎坷身世,想起了屈死的爷爷,更想起至今还逍遥法外的小犬野狼。原来,艳女郎是牺牲自己身体的代价,在保全着她的家庭,为自己的父母尽孝啊。这到底应划入耻辱,还是归于高尚呢?

好在,鹰巢公司的尾巴露了出来,小犬野狼绝不会逃出自己的手心,手刃仇敌的时间正越来越近,先把冷凡的任务完成好吧。

走进会议室,赵天诚坐在了艳女郎身边。轮到了她报业绩时,艳女郎细声细气地嚅嗫着:“还好吧。”

经理性子直爽:“还好是个什么好法?”

赵天诚不等师傅开口,接过了话头:“我师傅这个月到现在为止,赢利了有30%多吧,可能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