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下雨了。

第二天上午,整个证券部的员工都早早地来到了公司,他们遍查各类新闻,都没发现任何不利于神龙集团的消息。他们静静地等着股市开盘。

赵天诚悄悄起身,孤身走到公司人工湖边,点起一根烟,无聊地望着远方。

一身圣洁白裙的徐芷嫣,也慢慢地走了下来,来到赵天诚身边,一声不响地挨肩坐下。赵天诚没有回头,他对嫣儿的脚步声,比自己的心跳还熟悉。两人望着远方,望着阴云密布的苍茫大地。

良久,嫣儿开了口:“你估计,会跌多少?”

用手划拉了下草丛,赵天诚吐出两个字:“跌停。”

“然后呢?”嫣儿显然是在明知故问,两个人都是国内著名财经学院高材生,不会不知道接下来的走势。

“再跌停。”赵天诚轻声说,心里突然有种想哭的感受。他知道,从股票市场开始掀起的风暴,预示着神龙集团轰然垮台。陈德力犯了一个大错,犯了一个无法挽救的大错。

昨天下午收盘后,赵天诚本来和化旗银行中国分行CEO大伟有个会面。这是当天上午陈总找他,要求他想办法去融50亿元资金后,和大伟联系好的。几年前的那次和吊死鬼炒股大赛,大伟受美国史密斯之邀,担任赵天诚团队的第三方监管。赵天诚来到下海市工作后,拜访过大伟当面致谢,双方平常偶有电话往来。但两人地位相差悬殊,赵天诚不太好意思经常打扰大伟。

赵天诚先联系过几家熟悉的银行,多数银行由于神龙集团的贷款额度已满,再也找不出可以作为抵押物、担保方,多数银行都表示了为难。大伟却很爽快,在电话中说,按照神龙集团公开的资料来分析,再贷10亿元应该没有问题。10亿元,虽然不到陈总想要的五十亿,却可以使神龙集团缓一口气。

两人欣然约定,下午3时半在大伟办公室见面。

赵天诚如约而到,在跨进化旗银行大门口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一个非常熟悉的背影,正打开车门,驾车离去——这个人就是烧成灰他也认识,在学校论坛上戏弄徐芷嫣,在篮球馆被逼吃灰,随后又带着丁猛找到酒店欲对赵天诚一行下手。

他的网名就叫黑暗之手,吊死鬼的走狗,体育学院的猥琐男。

可以想见,猥琐男跟随吊死鬼而来,但他到化旗银行办什么业务呢?

带着种不详的预感进入办公室,大伟却默默地看着他,顺手将一份机密资料递了过来。大伟说,中午时分,有个神秘人士来到他办公室,交给他一份关于神龙集团做假账的确凿证据。大伟是资深银行家,粗粗看了份证据,便明白神龙公司公开报表有不明显的巨大漏洞。根据证据提供的数据重新测算,神龙集团流动资金存在短期不畅风险,有可能为中报业绩带来影响。化旗银行不可能给一个有潜力风险的公司贷款。

赵天诚描述了猥琐男的模样,问是不是这个人?

大伟默默点了点头。

晚上,他通过QQ问徐芷嫣,这份证据显示的问题,是不是真的?嫣儿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