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调整后的报表又一次递送到欧然手里,此时欧然有些洋洋得意,快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你看你们,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又得犯错误了,你们办事情总是让我不放心啊,出去吧,马上上报,”

欧然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想了想,对李科长说道,“老李,你出去以后给办公室说一声,我马上出去一趟,让他们抬四箱茅台酒到我车子后备箱去,”

走出办公室,欧然昂着头,仿佛炎州财政局里他就是一把手,可以蔑视众人,轻声哼着口哨,走到楼梯时与贺鹏飞相遇。

贺鹏飞正从楼下拿了一份快递,看到欧然在面前,马上肃然起敬说道,“欧局好,”

欧然看也沒看贺鹏飞,直接擦肩走过,在欧然眼里,贺鹏飞这样的小角色根本不值得自己开口或是点头,直接把贺鹏飞当作了空气。

贺鹏飞有些尴尬,还好周围沒有别的人,自己怎么说也是这么大一个活动的事物,站在这里欧局长会沒看到吗,当然看到了,不过贺鹏飞有种身份低微的感觉,心里骂了几句,走上楼去。

瞧欧然一副大领导的作派,这次要是当不上局长,看他的脸往哪里放,贺鹏飞心里琢磨着,不是炎州说要开展民主选举吗,自己说什么也不能给欧然投票。

“哟,小贺呀,还这么忙呀,工作要紧,身体同样要紧啊,办公室里人手不够,李科长也不说一声,我可是经常看你上窜下跳的,呵呵,”

上楼之后便碰到了副局长谢万年,谢万年笑呵呵的样子,像是沒融入到局里马上开展的竞聘工作中。

贺鹏飞也知道,谢万年是一个好局长,在财政局里当副局长有六个年头了,一直沒能再往上升,一來是上了岁数,二來是谢万年上头沒人。

虽然同是副局长,但欧然把握住了局里大部分的业务科室,而谢万年呢,只是管一管工会工作和档案工作,一直被排挤在外。

不过为人很好,在局里的口碑十分不错,贺鹏飞有礼貌的说道,“谢局,沒什么,科室里也不是太忙,能做过來,”

看着谢万年下楼的背影,贺鹏飞暗道,谢局,这次我一定投你,不管能不能选上,你在大家伙心目中才是最好的局长。

回到了科室里,贺鹏飞喝了口水,李科长便召集大家开一个短会,传达一下局党组会议的精神。

“大家都把手里的事情放一放,我简单说几句,昨天下午局里召开了党组会议,下周就是咱们财政局局长的民主投票选拔工作,候选人有三个,欧局长、谢局长和一名副县长,票数必须过六成才生效,所以大家这次一定要集中火力,全都投给欧局长,”

李科长也是很郁闷的,但他现在立场必须坚定,这是一个政治任务,尽管心里有怨言,却又不能把自己的想法感染给下属。

贺鹏飞就想不明白了,不是说民主吗,为什么要投给欧然,贺鹏飞说道,“李科长,投票权不是在我们手里吗,我们认为谁能当局长,我们就投给谁,这事情还要内定吗,”

李科长苦恼摇了摇头,“小贺啊,你到局里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沒弄清楚状况呢,民主和集中是不能分开的,欧局长有州里领导的支持,他这次是必须上的,而且每个科室的人都坐在一起,我负责检查你们的投票结果,哪个科室出了问題,胡乱投票,就要拿哪个科室开刀,说句不好听的,我们科室乱投票,这笔帐就记在我这个科室负责人头上,就当大家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

李科长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这样的老实人下属又怎么好意思反对,要真的民主了,李科长这个科长便当不了。

贺鹏飞叹了叹气,怎么如今这世道成了这样啊,说的一套,做的又是一套。

贺鹏飞说道,“李科长,行,我们听你的,”

心里再多的怨言只能忍着,李科长是无辜的,李科长对工作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科室里谁不尊敬,贺鹏飞不能带有情绪,他同样是一个识得分寸的年轻人。

欧然亲自驾车去了一个小区,四箱白酒,分四次抱送进去,好在领导家住一楼。

一名中年男子看欧然气喘吁吁的样子,站在门口说道,“欧然,你这是做什么,认真工作,别搞这一套,”

这名男子正是炎州的州长古建军,古建军和廖培诚同属异地來的创新改革派,如今胡汉倒下了,古建军也开始扬眉吐气,渐渐收复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