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墅回来的当天晚上,楚云升又做开始做噩梦了,与以往有所不同,当他惊醒的时候,仍能记住梦境中几处模糊的片段,这些片段归根结底,只有一个,似总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我究竟是谁呢?

宋影向他问出了这个古怪问题的时候,她很幸运,有楚云升为她回答,现在轮到了他自己,又该向谁求问呢?

正如数学上勾股定理不能由勾股定理自身来求导证明一样“我是谁”这个自我问题,同样也无法由自己做出回答,自己无法证实自己!

半夜,楚云升被这个问题折磨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晚上大概又吃坏了肚子,咕噜乱叫,索性拿了纸,跑到卫生间的马桶上蹲着,继续思考这完全脱离了一个工程师职业范围的问题。

想着自己,想着其他人,又想着宋影,想着他以及他身边的每一个人,渐浑的思维越来越扩散,无拘无束起来,马桶上的思想常常如脱缰的野马,没有界限的驰骋,也没有负担的行空,即便再愚钝的--人,也偶尔能在这里产生一两点奇妙的闪光。

楚云升二十多年的人生,第一次总结出一个看似平庸,却颇有高度的问题:是我活在别人的世界中,还是别人活在我的世界里?

再结合宋影的问题,他将“我是谁?”成功的转化为另外一个问题:我的存在,是因为你看到了我,还是因为我看到了你?

如此一来,这种问题就不会有什么明确的〖答〗案,因为这个问题的本身就是每个人存在的意义,楚云升是个实用主义者,这些问题即便有了〖答〗案,他也认为没什么大用,不过是哲学家们的无病shēn吟所以当他擦完屁股,就飞快地将这些令人头疼但无用的问题抛诸脑后,随着马桶中的水流,冲得一干二净。

但当他试图从马桶上站起来的时候,在抬起头的一刹那间,脸sè顿时惨白无血,瞳孔急剧放大,满脸都是惊惧之sè。

或许是一秒,又可能仅是半秒,在他身前马桶的正前方,不到几厘米的地方,出现一个血人,浑身上下布满血口伤痕,惨不忍睹,筋肉挤着暗黑的甲片绽放出来,里面透着丝丝森然白骨断裂戳起,粘着血肉丝条,仅看一眼,就令人心惊肉跳寒意遍布四肢百骸。

他看到那血人时,那血人也看到了他,就像照着镜子对视一样。

大骇之下,楚云升跌坐在马桶上,呼吸急促,血人却消失了,地面上没有任何血迹痕迹仿佛压根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楚云升心中明白,如果这是幻觉,他的麻烦大了,因为不久前,他就见过这张血脸是在镜子中,两者几乎一模一样!

但经过秘密实验地的怪物事件后,楚云升的神经线条粗大了不少,理智上仍能十分清醒,连续两次见到同样一张血脸,令他马上想到了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美国电影一个叫纳什的天才数学家兼经济学家,再创造著名的纳什均衡理论后,得了一种叫做“妄想型精神分裂症”的怪病从此以后,他一生都能看见别人根本看不见、实际上也不存在的一个奇怪男人。

“难道我也精神分裂了?”楚云计安抚下因惊吓而狂跳的心脏提起kù子,郁闷的想到。

当然他也不打算去医院拍个片子做个核磁共振什么的,在仔细的审视过一番自己的行为举动,除了撞见血脸闹闹鬼,其他方面还是一切正常的,不似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表现。

可是谁又能保证患有精神病的那些人所看到的就一定不是真的呢?

楚云升忍不住的这样想到,但又不免对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深为警觉,一连“呸”了几口才摈去这些不正常且十分危险的想法。

他倒是忘了,最近他又是辞工作,又是卖房子,大肆准备末日物资,在别人眼里,尤其是熟人眼里,可不就是快神经病了么!?

第二天清晨,楚云升裹在被子里,mímí糊糊地睡着觉,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楚云升估计是来抄水表的,前几天他就和物业打过招呼,通知他们自己的房子要卖,让他们安排自来水公司的水表员过来结算,好给下家交房。

因此也没多想,便披了一计衣服打着哈气去打开房门,水表员他也熟悉,是个小伙子,衣冠不整也没什么忌讳。

但门打开后,他却愣偻了,门外站着的不是熟悉的水表员,而是穿着白sè小羽绒服俏生生的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