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很好。”沈如月一时舌头打结,忙不迭抽手,挣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两人似乎都在等对方先放手。

沈如月蹙起黛眉,她又不是一个物件,这两人的行为着实让人恼火,便不顾两人紧紧抓住自己,用了九分力。

江瑜年和林谦修皆看到沈如月不虞的脸色,感受到沈如月加大挣扎力度,江瑜年下意识松开沈如月的手。若他不打算放手,任沈如月就算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无济于事,可他见不得沈如月有一丝不快。

林谦修却无动于衷,直至看到江瑜年松了手才慢慢放开,他从来没输过,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沈如月懒得理会两人,心头的郁闷难以消散,不知道是因为两人将她当做物件争抢,还是因为林谦修一意孤行。

“夏荷,我们回府吧。”不做停留离开了道光寺,留给两人一道清丽带着情绪的背影。

江瑜年欲言又止,跟在后面跨出两步,最终停留在了原地,看着林谦修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顿时火起:“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任何对月儿不好的举动,莫怪我踏平你林家全族。”

“定远将军言重了,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月也与你无关。”林谦修波澜不惊,转身顺着台阶往下走,转身的瞬间眉头跳了一跳。

他什么地方漏了马脚?仔细回顾生平,他林谦修所有的行动均经过周密计划,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每一步棋,多一颗太多,少一颗太少,没有任何地方不妥。

而且,踏平林家与他何干?倒还省了自己动手。

江瑜年立在山前,半晌过后叹了口气,他惹月儿生气了,要怎样才能哄她开心?就算他迟钝,也知道现在不适合凑上去提醒自己的过错,还是回自己家比较稳妥。

江瑜年能想到的东西,沈如月没有落下,除了江瑜年苦恼她生气的问题她不知道,其实她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沈如月回到府里便去了上房找到李氏,将去找玄清大师的事与李氏说了一遭,就想知道李氏有没有与人结仇,当时玄清大师说那席话时,有没有第三人在场。

李氏低头想了一会儿:“若说结仇,我不记得任何与我仇恨深到这种地步的人,闹过一些小矛盾的人倒是不少。比如林家那个纪姓的夫人,还有我嫡亲的妹妹,但是都不至于花多年时间就为了毒死我。”

与沈如月的猜想大同小异,李氏本就没有什么很深的私仇,忆起三年前的场景,李氏照样摇了摇头:“三年前玄清大师与我说话时,我身边连个丫头都没有……”

说着突然停了下来,顿了顿继续道:“当时身边有第三个人,但是她不可能是下毒之人。”

“谁?”

“浣碧,当时两个姨娘陪我一同去的道光寺,遇到玄清大师时,浣碧在旁边。”李氏皱着眉头:“浣碧是我从李家带过来的,从八岁便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应该也看出来,浣碧性子憨厚,断然不可能下毒害我,那千年小叶紫檀也不是她能拿得出来的东西。”

沈如月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浣姨娘,她母亲若是死了,确实对浣姨娘有好处。而后来,她母亲过世,祖母过世,分家后不久浣姨娘掌家,生了一个男娃,前生沈如月过世时,那个男娃才八岁。

李氏提起来的那个春姨娘,在李氏过世后倒是一直在蹦哒,可惜没成气候。

不是浣姨娘直接下毒,那就是浣姨娘被人利用了,沈如月坐不住,这件事还能拐这么多个弯,真是给人惊喜。

沈如月撩起袖摆,慢慢磨墨,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待墨迹干去,折起递给秋菊:“将这个送去定远将军府上,不要亲自上门。”

她在外没有任何渠道能去查浣姨娘与什么人有过接触,便让江瑜年去查,连同浣姨娘往上三代人的身世也查个明白,总得有个前因后果。

顺便查一查,林谦修的母亲纪凝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江瑜年收到沈如月的信,打开一看顿时喜形于色,这是沈如月的笔迹,他一看就能认出。京城独此一家,能将卫夫子的簪花小楷写得如此曼妙。

卫夫子才学之高绝,无人能及,她没有踏入朝堂,而是几百年前女学的一位夫子,为朝堂输送了大批优秀女官。

簪花小楷一开始便是出自她手,从此受女子推崇喜爱,就连皇室之人也要尊称其一声卫夫子。沈如月一手簪花小楷颇得卫夫子几分韵味,瘦洁飞扬中透着清婉灵动。

江瑜年当即召集部下,竭力调查沈如月列举的所有事项。

当日朝堂之上出了一起大事,二皇子燕凌轩因私营党派被华庆帝当场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参政,这就代表燕凌轩失去夺储的资格,再无翻身的可能。

同时遭殃的,还有永宁侯府一门,直接被削了爵位。燕凌轩的生母叶贵妃是老永宁侯的嫡次女,得罪皇室从来都是一人遭殃株连九族。

永宁侯叶家是传承几百年的大家族,有名的世家门阀,估计华庆帝早已对它心怀芥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二皇子是被人利用这些事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