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蒂亚女士得知小婴儿的性别很高兴,和胡晓雯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并且告诉她一些这边的习俗。比如说小宝宝降生之后,在没有正式洗礼之前是不能告诉任何人他的名字的,真正的名字只有家人知道。

晚上胡晓雯和克拉伦斯两个人躺在床上,胡晓雯在丈夫的帮助下翻了个身,靠在他的胸膛上问:“你有没有想过给宝宝起个什么样子的名字?”

克拉伦斯很显然想过这个问题,他说:“我想叫他劳伦斯。”

胡晓雯愣了愣,劳伦斯是克拉伦斯去世父亲的名字。很显然丈夫的意思是想要儿子继承这个名字。

欧洲这边父子叫一个名的都有,祖孙同名更不新鲜。要不然那些某某几世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一个名字一个家族轮流使用,这风俗也是奇葩。一点都不像过内还要可以避讳祖先的名讳。

克拉伦斯用征询的目光望着胡晓雯,她立刻很捧场的说:“这个名字很好,父亲他在天堂一定会保佑我们的孩子。”克拉伦斯顿时心满意足,伸手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胡晓雯把脸向丈夫的胸口埋去,当初他们说好了给宝宝取一个英文名字一个中文名字。英文名字跟父亲姓氏,中文名字当然就要跟随母亲。有这么一个中文名字可以叫,她不至于总是联想到祖孙两个同一个名字这微妙的状况。

整个一月份克拉伦斯没有做别的事情,甚至推掉了一部电影邀请他配乐的工作,专心在收购蒙马利特上。

蒙马利特交响乐团原本是属于半公半私,劳伦斯死后,这个交响乐团属于私人部分就被捐给了政府。

那个时候劳伦斯和他的朋友们为这个乐团付出很多,从他死后仅凭喜好经营不下去,不想浪费他们的心血才捐给了政府管理。

这天天气晴朗,克拉伦斯心血来潮,带着胡晓雯去看蒙马利特交响乐团的旧址。听说因为经营不善,那所场馆的使用权被银行收走,蒙马利特现在连个排练的地方也没有。

胡晓雯还以为她会被带到一所场馆跟前,没想到却是郊外的一座高大的旧仓库。

胡晓雯惊奇的看着这座旧仓库。这仓库看起来有几十年,屋顶破了一个大洞,窗户上的玻璃完全粉碎,就连大门都锈迹斑斑,跟个鬼屋一样没有一丝的人气。

这是蒙马利特的旧址,真不是来玩试胆大会的?

看胡晓雯一脸难以置信,克拉伦斯笑了起来:“我父亲就是在这里组建了最初的交响乐团,那个时候他们只有几十个人。”克拉伦斯的脸仰起,望着旧仓库一脸怀念:“我的父亲是镇上中学的音乐老师,他的大提琴拉得很棒。学校每次组织演出,他的演出必定是压轴的那一个。”

阳光透过树枝,投下一道道光影,给他的脸庞镀上一层光晕。胡晓雯盯着他深刻的五官,听得入神。

“他和几个好友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租下了这座仓库。因为多数人是教师的关系,学校那边给了不少赞助,甚至最初这个交响乐团就挂在教育系统的名下。”克拉伦斯一边回忆,一边对胡晓雯叙说:“后来吸纳的成员越来越多,镇政府还给支持了一批乐器。正是因为这批乐器,蒙马利特才举行了第一场像样的演出。”

他伸手指了一下仓库前的空地:“我小的时候经常跟他过来玩,里边排练,我就站在门口听。”

胡晓雯没有插话,大概就是这样的熏陶,才让克拉伦斯产生了对音乐的兴趣。

她想得很有格调,现实却很打脸。就听克拉伦斯说:“这些人之前从来都没有过合奏的经验,东拼西凑起来的结果就是演奏的乱七八糟,比噪音还要刺耳。”

胡晓雯心中原本挺高大上的公公的形象顿时轰然倒塌。还以为这个颇具励志传奇色彩的男人这段经历一定巨风光,结果却是相反,这真不是来逗比的?

“你不相信?”克拉伦斯笑看她。

胡晓雯蹭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我还以为他们既然都志同道合,一定配合的特别默契。”

克拉伦斯摇头:“大概他们自己也是这样想的。那个时候我站在门口,只有一个想法。他们需要一个合格的指挥。”

胡晓雯猛地抬头看他,克拉伦斯眼睛里都带着笑:“我就心想,等我将来长大了,就来做一个号令所有乐手的指挥家。一定把这乱七八糟的乐团指挥好。”

现实的发展却没有按照这个中二孩子的预料,开始学习钢琴之后,他被发现天赋惊人。劳伦斯和朱蒂亚欣喜若狂,把克拉伦斯一路向着钢琴家培养发展。

那个时候克拉伦斯再怎么胸怀壮志也还是个孩子,反抗不了大人的意志。就算是离家出走也不能帮他成为一个指挥家,于是他只能认命,先成为钢琴演奏者再转行做指挥。

他做的很成功,直到车祸终结了这个人生赢家的辉煌。

俩人在旧仓库外待了很久。这旧仓库看起来太过陈旧,克拉伦斯可不敢让现在身形笨重的胡晓雯进里边去瞧瞧。

“我已经把这座旧仓库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