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下无旁人的时候,蒋远周总是口吐金言,谁能想到蒋先生私下里其实是这样的?

亲亲就好了。

恐怕是连老白都要惊掉下巴吧?

许情深的手掌落到蒋远周胃部处,“是不是这儿难受?”

她的掌心很暖和,如今熨贴在胃部,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蒋远周觉得这就是最好的药。

“是。”

“我没想到你胃不好了。”

“没那么脆弱。”蒋远周也不习惯这样,“像我们这种经常应酬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小毛病。”

许情深端详着蒋远周的面色,男人眼角拉开,“所以,你以后也别碰这种冰水,胃好的人都受不了。”

他脸色发白,可却将话说得这样轻巧,许情深将手抽了回去。“没大碍是吗?”

蒋远周那地方一空,心里竟生出几许失落。

许情深抓了下头发,“我先去洗澡,还要洗个头,困了。”

她欲要起身,蒋远周忽然侧过身,一手拽住了许情深的手腕。她回头看眼,见他身体蜷缩起来,“怎么了?”

“胃疼,疼得厉害了。”

“看吧,你还逞能!”

许情深忙坐回床沿,“有药吗?吃点药。”

“床头柜里就是。”

她一把拉开床头柜,找到了里面的药。“我去给你倒水。”

许情深匆忙出去,蒋远周看了眼她的背影,他胃痛是真,但也没有夸张到要让他倒下。男人扯高了被子,就等着许情深回来。

她走进卧室的时候,手里小心翼翼端了杯热水。

许情深拉过蒋远周的手,坐定后给他打开瓶盖,她将白色的药丸放到蒋远周掌心内。他手在颤抖,药还未送到嘴边,就掉到了被子上。

“不是胃痛吗?怎么手还抖了?”

“我觉得我没力气了……”

许情深拿起那两颗药丸送到蒋远周的嘴边,他乖乖张开,许情深将药塞到了他的嘴里。这就像是在喂孩子似的,许情深将水杯递给他,他也没有伸手接,她只好将水杯凑到他嘴边。

蒋远周就着杯口喝水,把药吞咽下去,许情深将杯子拿开,男人见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再喂我喝两口,好久都没人喂我喝过水了。”

“蒋远周,你是孩子吗?”

蒋远周听到这,抿紧了唇瓣不再喝,靠回床头一语不发。

许情深看得出来他难受,她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说这样的话,她唇瓣轻咬,“还要喝吗?”

男人摇了摇头。

许情深将杯子放回去,蒋远周额角淌出汗来,许情深伸手擦拭下,手掌并未立马收回,她的拇指在他太阳穴处一下下摩挲。

“情深,你这样是在心疼我吗?”蒋远周不喜欢这样的压抑,两人似乎谁都没话说。

他开口问了这么一句,也算是玩笑吧,想要缓和下气氛。

许情深靠上前,两人前额相抵,蒋远周感觉到她在点头,“是,我心疼你。”

男人眼眸内有微光跳动,“安慰我?”

“蒋远周,以后记得好好吃饭、按时吃饭,不要随便发火,发火也伤身。我都回来了,你的日子应该是越来越舒心的是不是?”

“是……”

“我都不知道你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蒋远周听见这样的话,伸手想去抱她,许情深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躺回床上。“你好好躺着,别动,有什么事叫我。”

“我胃痛的动不了……”

“你要做什么?你叫我一声,我帮你。”

蒋远周拉过被子,将自己裹在里面,“我想听人给我念书。”

“……”

“什么书?”

“随便,我就想听你的声音,说不定我听着听着就能睡着了。”

许情深拿起放在床头的专业书,翻开一页,开始念了出来。蒋远周看得有些出神,至于许情深念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想喝水。”

许情深朝他看眼,喂他喝了水。

“我想亲你一下。”

“……”

许情深不搭理。

蒋远周坐起身,“我浑身难受,我去洗澡。”

“你这样去洗澡行吗?”

“恐怕不行。”

“既然不行,那你还说干什么?”

“那你给我擦身吧,不然我没法睡觉。”

“……”

蒋远周真是把她折腾得不轻,睡觉的时候,许情深窝在男人的怀里,双眼轻闭,她原本是睡在枕头上,这会却被蒋远周抱在自己的手臂上。

尽管左侧肩膀已经发麻发酸,可蒋远周乐于这样。

她靠他这么近,他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声。

万毓宁躺在星港医院的病床上,眼睛圆睁看着头顶。

一天、两天、三天……

日子是数着过去的,但她并没等到蒋远周的到来,一次都没等到。

蒋东霆说,蒋远周对她肯定是不同的,哪怕没有结为夫妇,但青梅竹马的情谊还在。

可是万毓宁盼啊、盼啊,蒋远周的绝情在她眼里凝结成了一座冰山,那种冰冷让她越来越绝望。

门口有声响传来,她脑袋动了下看过去,原来只是一名护士。

万毓宁头痛欲裂,“许情深呢?”

“蒋太太今天有个手术。”

万毓宁听着这声称呼,“蒋太太?”

“是啊,蒋先生的蒋太太。”

这称呼,原本不是应该属于她的吗?万毓宁愤愤不平起来,一个杀人犯,凭什么她什么都得到了?

要不是许情深,她父亲不会死,她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门口还有人吗?”

“有,为了万小姐的人身安全,都有人守着。”

万毓宁冷笑下,“人身安全?”

“是啊。”

万毓宁眼圈发红,“你到星港工作几年了?”

“好几年了。”

“那你肯定也应该知道,我跟蒋远周以前是什么关系吧?”

护士一怔,拿起手边的纱布,给万毓宁换药。

“你怎么不说话?”

“万小姐,我就是名护士,只负责给你换药。”

万毓宁看了眼床头柜,看到纱布旁边放了把剪刀,护士给她换过了药,万毓宁忽然开口道,“我好渴。”

“那我给你倒杯水。”

“谢谢。”

护士转身去倒水,万毓宁将手伸向床头柜,拿过了剪刀之后,将手藏在被子内。

护士很快回来,“万小姐,喝水。”

她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喝过了水,护士将杯子放回床头柜,却发现带来的剪刀不见了。

“万小姐,您看到刚才的剪刀了吗?”

“什么剪刀,没有。”

小护士脸色微紧,“这样可不行,万一出了事我负担不起。”她说完这话,准备去拍警铃。万毓宁见状掀开了被子,她将手上的点滴针拔去,剪刀的尖端对准自己的颈部,“住手!”

“万,万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啊?”

“别喊。”万毓宁下了床,连鞋子都没穿,“蒋远周在医院吗?”

“在,在。”

万毓宁大步来到门口,她伸手打开门,外面的保镖见到是她,刚要拦阻,却见那把剪刀压着万毓宁的颈动脉,两人不敢轻举妄动。“万小姐,您别乱来。”

“你们让开。”

两人往后退了几步,万毓宁双手颤抖,她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又是千辛万苦才进的星港,她不能连蒋远周的一面都见不到,就被打回隆港医院内。

尖利的剪刀刺着万毓宁的脖子,她一步步逼向前,这万毓宁好歹也是蒋先生以前的未婚妻,两个保镖只能这样束手无策。

万毓宁很快来到电梯前,她口出威胁,“不要过来,要不然的话……我可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走了进去,按了数字键,眼看着电梯门关上。

万毓宁清楚蒋远周的办公室在哪,也知道从这边应该怎么过去。

许情深做了台小手术,做完后来到蒋远周的办公室。

老白买了东西过来,许情深和蒋远周在里面吃了些,她起身将包装盒收拾好,“我要回科室了。”

“都快到休息时间了,还回去做什么?”

“做我应该做的事啊。”

门外,忽然有几阵声音传来,老白看到万毓宁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他也是刚接到病房那边传来的消息,老白握着手机,“万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蒋远周呢?我要见他。”

“您要这样见蒋先生?”

“你们把我关在医院,当个犯人一样,我只想见见远周……”

老白轻摇头,“蒋先生要想见您的话,早就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