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盈光面试的时间和生日很接近, 李寅原打算带她去奥地利的“音乐之都”维也纳玩两天, 在国家剧院或者金色大厅听一场演出的, 此时也不由得作罢。

而事实上,夏盈光根本记不得自己的生日, 除了去年那次难忘的音乐厅演奏, 她基本没过过生日,加上各种事情堆积在一起, 夏盈光压根就记不起来这件事, 李寅也并未提醒她。

毕竟惊喜总是制造在毫无防备的时刻。

在夏盈光和张老师联系的第二天,她去学校上课, 收到了张老师嘴里那位学长陆昭的短信。

对方说:“你多久下课?在哪一栋教学楼?哪个教室, 我来找你。”

夏盈光连说不用,学长的短信再次过来:“我查到了你们课表, 十一点四十五下课对吧?我会来你们教室等你的,我穿米咖色毛衣。”

见到陆昭的时候, 夏盈光也愣了会儿,她认识这个人, 以前她总爱去家附近的意大利餐厅, 是因为那里有钢琴师演奏, 后来李寅给她买了钢琴后,她在家里能够练琴,加上学业繁重, 就渐渐没有再去过了。

陆昭就是当时餐厅里演奏的那位青年, 夏盈光记得他, 因为刚开学的迎新晚会,她也看见过陆昭。

但她没想到,这就是张老师所说的学生。

夏盈光看见他的时候有些意外,但陆昭没有,似乎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你好,我是陆昭。”他声音清亮,如同闪耀着阳光的溪水一般,人白皙俊朗,也很高,穿温暖的米咖色毛衣,夹着一叠曲谱。在艺术学校里,普遍男女长相都高出平均值,即便学生有些模样普通,但气质也是大不相同。

夏盈光有些拘谨地点头说:“你好,我是夏盈光。”

她怕生的毛病始终改不掉,陆昭并不在意,笑着说:“你还没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

夏盈光稍作犹豫,陆昭说:“你想进南爱,面试可是很难的,有好多注意事项要讲。”

他请夏盈光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环境幽静的西餐厅,坐下后,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里,陆昭问:“你学钢琴,为什么进交响乐团?”

夏盈光有些迷惑:“学钢琴不能进交响乐团吗?”

“也不是,我的意思是,钢琴只有在独奏的时候,才能发挥它最优美的音色,或者协奏,你知道一个交响乐团里会有许多的管弦乐器,有小提琴首席,大提琴首席……钢琴的音色会被完全掩盖住。”

他顿了顿,看着夏盈光道:“所以交响乐团经常换钢琴师,就是因为这点,弹得好的不会甘心只做陪衬、屈居在那么多管弦乐器的团里,差一点的乐团根本看不上。”

实际上,交响乐团里,经常招一些人进来后,排练若是不合适,跟乐团磨合不好,乐团就会辞退掉他们,再重新招人。

所以不仅仅是钢琴师,管弦乐手也经常换人,与其花大量时间去教好一个不伶俐的乐手,不如重新换一个,就是这个道理。

一顿饭的工夫,陆昭跟她讲了很多,包括进去以后,如何跟团里的人相处,事无巨细。

夏盈光更是迷惑,怎么对方笃定自己会通过面试一样?不过,她并没有问出这个问题来。

陆昭继续说道:“对了,我听老师说,你也想去国外学习音乐?想去哪个城市?”

“我可能不会去了。”夏盈光笑得有些腼腆,她通常是不喜欢和陌生男性相处的,但大约是陆昭性格很好,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用一种令她不舒服的目光看她,且两人还有共同话题的原因造成的。

“为什么不去?”他当然能看出来,夏盈光家境不错,从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再说了,能请动他的老师来教导她学习钢琴,肯定不是一般的家庭。

既然有心出国深造,那为什么不?

夏盈光摇摇头:“一些私人原因,我想留在这里。”

“其实现在现状就是这样,在古典乐这个狭小圈子里,我们国家才是刚刚起步而已,”他有些可惜地道,“我明年九月就去曼哈顿音乐学院,学校已经给我发了Offer,你知道吗,你很适合艺术圈,在国外会有更好的老师,更多的机会,你可以在国际舞台上发光发亮。”

夏盈光再次摇了下头,说:“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