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正阳殿。

听了宫人的话,凌忍的脸上难得出现怔愣,他沉默了一瞬,随后哑声问道:“你说什么?”

宫人身子一颤,“陛、陛下,钟秀宫传出消息有秀女生了天花,好、好像是典尚书家的千金……”

朝中有几个典尚书?

凌忍的心口一滞,冷声道:“那还不快去请太医!”

……

钟秀宫内,所有的秀女出了屋子,此刻都离寝屋远远的。

“天花?怎么会突然生天花,会不会弄错了!”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也许弄错了……”

“典家姐姐怕得那么厉害,肯定是的,你们没听见她哭吗?”

这天花可是会传人的,要真的是天花,那可怎么办啊!

李嬷嬷亦是急得团团转,她站在屋子正对着的石阶下,朝着屋里喊:“典姑娘,你现在怎么样,当真起了天花?”

屋内的典芙正凑在门前看着外面,听到李嬷嬷的声音,当即哭着说道:“嬷嬷,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花,我现在身上好些红色的疹子,要是天花的话我会不会死啊?”

“嬷嬷,我想出宫,我怕、怕我爹娘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常人对得天花之人避如蛇蝎,虽然不确定,可是趋利避害是本能,李嬷嬷自然也是怕的。

因为天花会染人,宫内的人若是得了天花就会被送出宫,能不能活下去全看各自的命。

这典家千金虽是贵女,可若是真的得了天花,宫中必是留不得的!

李嬷嬷连忙在口头上安慰了几句,正想说点什么,便听秀女说道:“太医来了!”

太医?

屋内的典芙怔了怔,怎么这么快太医就来了!

穿着灰衣长衫的男子快步走过游廊,身旁的宫人背着医药箱跟在他的身后。

“是何人得了天花?”

李嬷嬷忙指了指屋子的方向。

“让里面的人开门,我进去看看。”太医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掏出了纱布将嘴鼻挡住。

“典姑娘,快开门吧,太医来了!”

典芙不想开门,她想撞门。

可她到底不是胡搅蛮缠的性子,见自己想出来的法子行不通了,只得将门栓拨开,随后她快步跑到了一边的软榻上坐好。

外面的太医听见动静,拿过宫人手中的药箱就进了屋子,顺手还将门关上了。

太医一进屋就将药箱放到一旁的方桌上,随后他打开药箱检查,一边出声询问:“身子可有什么不适?可有发热、呕吐?”

典芙心虚地应道:“并无发热也无呕吐,就是身上泛红的地方有些痒。”

太医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就朝她走了过去。

先是仔细地打量了她两眼,随后将手中的脉枕放到一旁的桌上,“放在上面,我把把脉。”

典芙听话地照做,见他面色严肃,什么也不敢问。

仿佛过了很久,其实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太医将手收回,详细地询问了一些问题。

“疥癣之疾,想必是因为昨日的热汤里有哪味药草和你相冲导致的。”得到了典芙的回答之后,太医很快就确诊了,他将覆在脸上的纱布取下,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被吓着了。

“别担心,待会儿给你开两副药,养两日就好了。”

“辛苦太医了……”

太医又吩咐了几句,随后就提着药箱出了屋子。

李嬷嬷见他这么快就出来,当即一惊,“太医大人?”

“不是天花,无事。”

听见这话,在场的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李嬷嬷询问了几句才送走太医,最后连忙走进屋子。

虽然知道不是天花,可是见到典芙的人之后,她还是惊了一下。

典家千金这个样子怕是参加不了接下来的终审了!

典芙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再次经历失败的她有些恹恹的。

李嬷嬷同她说了两句话,见她精神不好的样子,当即让她自己好好休息。

房门再次被关上,典芙的身子身子一软,往软榻上倒去。

而这边的李嬷嬷出了屋子之后也没闲着,见其他的秀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当即叮嘱了几句。

钟秀宫发生的事情自然有人传往太华宫,佟氏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不禁脸色一变。

怎么关键时候竟然出了这样的岔子!终审就定在这两日,典家千金岂不是错过终审了?

偏偏她还不能发火,因为热汤是她特意命太医院的人开的药方熬制而成的,所以她只能生闷气。

佟氏当即派了宫人前去正阳殿询问是否要将终审延后,结果自然是令人失望的。

听着宫人的回话,佟氏紧紧地拧起了眉。

典芙显然不能参加终审,可是不参加终审如何受封,难道事后补上?虽然她是牵制典安岳的棋子,但凌忍做事向来全凭喜好,万一他让典芙落选怎么办?

佟氏心中思绪翻滚,最后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