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处人多,王魁见此对章越,何七言道:“我等是要在此题诗否,这一路走来胸中已有数首了。”

何七闻言大笑道:“俊民果真大才,诗作信手可得,不过……”

何七目光一扫游人笑道:“此处不值得俊民展才,我们要题诗,也要到另外去处。”

何七看章越目光在游人身上寻找。

三人目光投向廊中仕女,但见她们头戴玉海,夜蛾,蜂儿,雪柳,菩提叶各等好看的头饰,着貂蝉袖,项帕,衣多是白衫。

如此穿着白衫的仕女经行在廊间,浮于月色花灯之下,煞是好看。

看着这一幕,三人不由有些痴了,看得眼都直了。

什么元宵节看灯都是假的,咱们就是光明正大地来看妹子的。

何七轻咳一声道:“三郎莫将眼珠子看掉下来了。”

章越听何七这般说,放弃在人群中搜寻十七娘的打算,这概率着实小了。

章越回头道:“七郎莫要关说我,你也将嘴边的口水擦一擦。”

何七一愣果真嘴角有些口水。

王魁也是回过神来心道,京中果真人物风华,连女子一个个都生得这般好看。先前我还道好看的女子,都在青楼之中,真是见识短浅了。

王魁向何七道:“何兄,你说我们一会去哪题诗?”

何七笑道:“随我来。”

三人一路行来,但见不少文人墨客都于两廊吟诗题字,佛寺两廊除了诗牌灯,左壁还画炽盛光佛降九鬼百戏,右壁则画佛降鬼子母揭盂,若不走马观花真是看也看不完。

章越也是感慨何七怎地如此熟门熟路的样子,自己来了汴京两年了,还不如他这才来一年。

何七带着二人走了一阵,章越见眼前有处缨缦烟云之阁。

章越心道,这不是资圣阁么?

但见阁高三百尺,五檐高耸,每层皆设水灯,层层而上,而阁下则供奉佛牙,参拜之人络绎不绝,烟火缭绕下,令阁楼似飘渺于云雾中,云端之上又是一片灯火辉煌。

三人登高望远,大相国寺内九子母殿,东西琉璃塔院,及智海,惠林,宝梵等塔院,皆竞陈设灯烛.光彩争华。这一幕真是华灯宝炬,月色花灯,霏雾融融于夜色。

而资圣阁左右皆设高座。

何七对二人道:“这些高座皆系宰执,戚里,贵近家眷为观灯而设,今日在此有设诗会灯棚,要名扬汴京就在此。”

王魁大喜笑道:“然也,何兄真是高明,此乃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

何七笑道:“若是俊民名扬于世,莫要忘了我。”

“多谢何兄。”

章越道:“我诗词平平,就不在两位面前献丑了,我先告辞了。”

章越懒得与二人在一起,准备开溜。

“三郎这怎么行?来都来了。”何七假意不悦。

王魁亦看到高座上一位女子朝他看来,他先露出了个好看的笑容,然后装着若无其事地章越道:“三郎的攻心联言含至理,怎会写不出好诗文来,莫要自谦了。”

王魁说完又看了一眼,却见那女子仍在看他,他却对何七,章越言道:“咱们不如转去别处?”

何七道:“去哪,去年中秋博雅楼倒是有诗会,但听闻如今用来却用来观灯……”

“什么?”章越心底略有所动问道,“何兄,你说什么博雅……楼?”

“是啊,就在汴河旁的博雅楼,元夕夜里倒是个观灯山汴河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