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盛辉的伤不算重,这要不是亲耳听见医生活,打死温暖都不信,她可是亲眼看见许盛辉对着自己的腿开了两枪,那血顺着裤腿儿都流到了溪水里,染红了一片,瞧着就吓人,偏偏医生说不严重,说没伤到骨头,只是皮肉伤,养些日子就好了。

温暖回过神来,顿时来气了,既然不严重,为什么还让自己扶着他去厕所,还,还……想到许盛辉让自己做的那些,温暖气就不大一出来,这厮骗自己成习惯了。

温暖一气之下把许盛辉丢在医院回家了,反正他住的是vip,那些特护小姐,巴不得伺候他,刚出医院就接着林隽的电话,最近这些日子,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都快把林隽给忘了。

直到这会儿温暖才意识到,林隽或许仍然是六年前的林隽,而自己却早已不是六年前的自己了,六年的时间模糊了岁月,也消逝了她跟林隽的爱情,不管如何,她跟林隽也该有个正式的结束,不能在这么不明不白的拖下去。

温暖到了地方才发现林隽约她的地方是当初他们经常来的书店,这么多年了,即使自己无数次的经过这里,却连侧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怕一看就会想起林隽,想起过去那段回忆。

今天才真正走进来,发现除了招牌没变之外,其余都变了,虽然仍是书店,却更倾向于清吧一类的场所,甜品咖啡琳琅满目,书架上也都是一些畅销时尚的书籍,座位穿插其间,设计的极有味道。

传统与时尚的结合,成就了如今的书吧,这就是时间的魔法,自己跟林隽就像这个书店一样,过往的美好只会存在与他们的记忆之中,可以追忆,可以怀念,却再也回不去了。

林隽看上去比上回见的时候瘦了许多,精神却还好,他仍是那么望着自己,温柔和煦的仿佛窗外照进来的暖阳:“刚才看着你进来,好像回到了过去,暖暖这么多年了,你一点儿都没变。”

拉开椅子,等温暖坐下,叫了服务员过来要了杯猕猴桃汁儿。

服务员笑道:“先生一看就是我们书店的老主顾了,这可是我们书店的招牌,已经有十年了。”

林隽看了温暖一眼:“的确是老主顾。”

温暖的目光落在他脚边的行李箱上:“你要出门吗?”

林隽:“当年在国外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有机会就去环游世界,把世界每一个角落的美景都用我手中的画笔记录下来,等以后老了,拿出来看看,回想一下年轻时走过的地方,应该是件很不错的事情,可那时我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我必须回国,我总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仿佛遗失了什么,而且,我母亲也想回来,所以我接受了美院的聘书回国了。”

对于林隽的母亲,温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一直以来总觉着离自己很远,她对林隽的漠不关心,自己也曾义愤填膺,可现在想想,她大概从来没有把林隽真的当成她的儿子,林隽在她眼里只是她人生赌桌上一个足够份量的筹码。

林丽是个自私放荡的女人,但这个女人大概到死都不知道,她这一辈子做得,唯一对的一件事就是生下了林隽。

不管她把林隽当成什么,这世上毕竟有了这个惊采绝艳的男子,他如此优秀。

林隽以为提到母亲让温暖不舒服了,低声道:“对于我母亲做得事儿,我非常抱歉。”

温暖急忙打断他:“你不用如此,受伤住院的是你。”

林隽摸了摸自己的刀口:“这一刀就当我欠我妈的吧,当初她生我的时候是剖腹产,挨了一刀,现在我还了,就算报答了她生我的恩德,从此孜然一身,无牵无挂的也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或许是想通了许多事,林隽身上一直缠绕的忧郁都仿佛散了,比起六年前的林隽,眼前的他更超脱,也更有魅力。

林隽道:“暖暖你再这么看着我,就不怕我会留下来。“

温暖:“是因为许盛辉你才出国的吗?是他胁迫你的吗?”温暖也不想把许盛辉想的太坏,但以过往的经验来看,这极有可能,那个男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林隽忽的笑了起来:“暖暖,在你心里我是如此没有原则的人吗,会被人胁迫着放弃你。”顿了顿:“如果不是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我是绝不会退出的,而且,我母亲已经没了,认祖归宗,本来就是我母亲的想法,我从来没想过跟许家有什么牵扯,我是林隽,坦荡的林隽,光明磊落的林隽,不是许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许盛辉还能用什么胁迫我,是我自己要走的,跟他无关。”

说着,看了看表:“暖暖我能不能提最后一个要求,送我去机场。”

温暖自然不能拒绝,两人从书店出来,做地铁去的机场,正赶上周六,地铁里人山人海的,许盛辉下意识把温暖圈在臂弯中,即便人再多,也不会挤到她,让温暖不禁想起了过去,他们一起坐公车时的情景,那时也跟现在一样,自己躲在他臂弯中,哪怕车子再颠簸,也觉得无比安全。

航站楼一直是送别的地方,不停响起的航班提醒,预示着离别与相聚,林隽办好了手续已经快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