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倾终于回来,穿戴完毕梳洗完毕,坐在桌前去吃早茶,我凑到他身边去摇他手,“真的是好事,不骗你,我跟你借借你的马车,还有你手下那个高将军,帮我捎个东西。”

赵倾兴致缺缺,仿佛对我很不信任,“捎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还敢找上我。”

“没有见不得人。”我耐心道,“就是有些麻烦,我弄不来,你是王爷,你让那个高将军出马,没人敢拦他.......”

“直接说。”

“是几箱子那个,那什么,黄白东西。”

赵倾听明白了,顿时来了兴趣,身子靠过来:“没哄我罢?哪里的东西?你怎么得的?”

我说:“没哄你。”

“怎么来的?”

对着这位赵王爷,我吃了不少暗亏,一向谨遵谢慕当初的劝告,老老实实对他说实话,关于四季庄的事,这事已过去许久,四季庄早抄了,人也早死了,早跟谢慕没了关系,告诉他也无妨,我将这事跟赵倾捡着大概说了一通,最后结论说:

“那个是赃物,而且东西不少,我弄不来,要是你肯定成的。”

“这个不错。”赵倾点头:“不过你得给我点好处罢。”

我就猜到他是这个嘴脸:“你要什么好处?”

“五成。”赵倾比了五个手指头,笑眯眯道:“得给我这个数吧?”

我盯着他脸几乎要将他脸上瞪个洞出来:“你不如去抢,我费的功夫,你什么都没干,干坐着,凭什么给你一半,你想的真美,哪有你这种人。”

赵倾道:“没有我你一样拿不到,给我一半怎么了,看你那小气劲。”

我简直想咬他,木着脸:“我还可以出去一次揣一块一次揣一块,来回个百八十趟的,总有一天能全揣回来,一锭银子都不给你。”

赵倾笑个不住:“行行,那你多找几个人去揣,看你有多大能耐。”

我十分气愤:“你都这么有钱了,干嘛还要跟我抢。”

“谁会嫌钱多,而且我看你日子过的不错,陛下隔三差五的都在给你赏这个赐那个的。”

我黏上去,心一狠拉下脸皮,抓着他胳膊:“小叔叔。”

赵倾一哆嗦,捧着茶盏的手一抖,水泼到袍子上,赵倾连忙一把推开我要站起来,我将他拉回去:“小叔叔,咱们明天出城外去围猎,你带上高将军,咱们一块玩去。”

赵倾喷了两口茶,打我手:“放开放开,什么德性,有求于我来装乖,平日怎么不见你给我笑一个,我不吃这一套,人情是有,但卖不卖得瞧我的心情。”

金子山名曰金子山,却是个鸟不拉屎的穷地儿,在京城西出百里的地方。

那位高将军我也有些熟悉,貌似谢慕离开那日,在林子里,我最后看到的,骑在马上,穿着蓝袍在一旁观望的人便是他。

到了金子山,路面不大平,我跳下马,扶着阿西手往山上去,这山上全是石头,我走几步便气喘,找了个石头一屁股坐下,阿西拿着个扇子给我扇,连声催人去知会柳亭。

我坐了一会,阿西给我捧来西瓜,我吃了几块西瓜,见高将军带着他那十来个侍卫还艰难的不肯下马,摇摇晃晃跟地方高低不平的石头做着挣扎,努力维持着体面风度,替他心急的慌:“高将军,上不去就算了,过来吃块西瓜。”

高将军黑着脸,大概平生没办过这样窝囊的差事,勉强也让人下马,我问他吃西瓜,他仍然脸上黑的能刮一层,不吃,我只好自己吃,阿西拿张大树叶子给我头上挡着太阳。

这边晒得要冒烟,树叶子都卷起来,柳亭接到报信,终于赶过来,带着两人从小道上大步过来,提着刀,灰头土脸面黄肌瘦,看着就跟那真山贼似的。

柳亭捧了剑给我行礼:“公主。”

“你怎么变成这丑样子了?”我噎住,放下西瓜,嘴巴吃的凉凉的:“这鸟地方,那帮贼匪都脑子进水,好好的东西往山上挪,他们是怎么搬回去的?”

“几天没沾油水了,昨天还打了只野兔子烤了,还是饿的慌。”柳亭挠了挠脸,不好意思笑道:“不是他们往山上挪,咱们这是在山的中道上,那当初吴有三给杀的时候,几辆马车都翻了跟头栽那悬崖下头去了,那帮贼匪根本只能干眼看着,拿不上来,就在这条路上。”

“那怎么办?”

“属下派了人下去,准备用绳子给吊上来。”

那边高将军已经没有了耐心:“这得折腾到什么时候。”

柳亭看他,哦了一声,立即道:“还请高将军一并帮个忙。”

我跟着柳亭往出事的地方去看,是个一面山崖另一面也是山崖的险地,背靠着石壁,脚踩着陡峭的斜坡,我没往斜坡下去,只问道:“吴有三一家的尸首呢?”

“也掉下了山去,给狼叼了,只剩下骨头。”

“收捡好了,给找个地方安葬了吧。”

“是!”

完整的找回来装上车的有六只大木箱,四只小木箱,金银锞子,珍宝器玩,还有些两箱子的丝绸布帛,直惹的我心花怒放眼冒金星将那箱子盖摸了又摸。

柳亭留下了人善后,一行押送着马车回城。

我喜滋滋的跳上马,没有力气再去骑,柳亭提着我到他的马背上带着我,这乘着夕阳吹着晚风满载而归的心情实在是太好,我顾不得累,一路晃着几乎要哼小调儿,柳亭好奇问:

“公主哼的是什么曲子?怪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