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者,型也,夫型以化阵,阵皆得其型髓,从而引发出巨大的威力,我蹲在以前那两只老耗子做过的大石头前,正在玩儿命的画符,脑袋里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是三清书上的,听上去很深奥,但是如果真去细细研究的话,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不可否认,我们祖先留给我们的东西确实够博大精深的,但是往往也被我们这些后人过度的神话了,看那电视剧里演的古代侠客,一个个的好像要是不会飞的话就很丢人的样子,被那些老外一看还以为咱们的土地上地心引力很小似的,其实却不是如此,侠客是有的,但是不会飞却是肯定的,大侠也是有的,但是大侠也得吃饭,帅并不能当饭吃。

又好像这句阵法要领,说白了也就一句话,那就是‘阵’离不开‘型’,没有形状的阵,只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我发现不管什么话用古文一说就觉得特有内涵,就好像是李哥的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当时我就觉得特难懂,但是后来想通了,加几个标点符号就符合了我们现代人的观念,那就是床前明月光,咦,是地上霜?

靠,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笔画错,竟然在这纸上直接画了个问号,我心里这个郁闷,看来还是不能一心二用啊,抛出杂念,专心画符。现在哪儿有这美国时间发傻啊,要知道老潜水员属夜猫子的,它可不管你是丑时最阴这一套。太阳下山后它就是老大,试问现在整个勃利县,或者说是整个七台河能跟它明刀明枪的走上几个回合的人都不一定能存在。

也就只有我和老易这俩傻瓜才上杆子跟它对着干。就跟脑袋进水了一般,听说以前山上的猎户们要是穷的实在不行了,就会抱着必死的决心下套子套黑熊,现在看来,和我俩的处境也差不多。

我和老易就像是猎人,只不过我俩的捕猎对象是一具死尸,今天的风很大。我身旁已经写完的符上的墨迹很快就被吹干了,我拿了块儿石头把它们压住,望着它们的棱角随风而动。就好像是黄色的旗帜的边角飘扬。

不知何时起,我竟然变成了那些民间传说中的会降妖捉鬼的能人,但是尽管我手持符咒,却没有故事中的那些人一般的洒脱。我终于明白了。故事就是故事,故事只是将普通人的事情过多美化了的传说,因为我就是普通人,只是不知道在多年以后,我的身影是否也会被无比夸大的变成故事,我这个五弊三缺的倒霉蛋儿,是否也会被无限的美化,五弊三缺不在。毅然决然的凝固在这个不算美好的传说之中。

我点着了一根烟,苦笑了一下。想那么多干啥,跟我也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还是抓紧赶工吧,于是我凝起心神,又开始一笔一划的画起符来。

不一会儿,老易这小子气喘吁吁的爬过了草垛,然后抱着一堆焦黑的木头对我说:“老崔,画的咋样了啊,搞定没,哎呀我去,这儿咋了,遭台风了啊?”

很显然,他也是对着大烟地的状况很是惊讶,想想也对,旁边的草和树木都没有问题,只有这一片罂粟遭殃了,这确实没有解释,只能说是报应。

我对他说:“大惊小怪,到现在还还不知道报应?快了,还有两张,你呢,看样子这些木头挺足啊?”

老易兴高采烈的拿起一根木头对我说:“瞅瞅,标标准准的雷劈木,你看这纹理,都成雷型儿了,简直是辟邪的首选啊,要是雕成木剑的话,那威力估计比你那铜钱剑也差不了哪儿去。”

我虽然不知道他所说的纹理什么的,他虽然是天然呆,但不是近视眼,看他这样子真就跟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要知道老易熟懂奇门造物,对这些东西的认识也算是行家,所以他说没错,那就是没错了。

老易也没多耽误,见我快画好符了,便也从背包中翻出了鱼线和刻刀,开始专心的在那些木头上雕刻着奇门阵法,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了,我先大功告成,看着在我的验符咒下,三十张阵符都发着微弱的光芒,这便是纸走神灵的证明,全部成功了。

我拿出了两瓶水,休息了一会儿后,见老易还在满头大汗的在雕刻着那堆木头,活像龙泉山庄的药膳部经理,就差一副套袖和一个系绳眼镜了。

眼见着太阳要落山,于是我就先准备东西了,我先走到大烟地中,按照口腔的形状用石头把那三十张阵符压好,然后又在那块儿大石头上摆出了鸡血糯米朱砂香炉这些东西,不可能买到草人,所以只能买了把干艾蒿自己扎,好在哥们儿我以前是艺术系的,这难不倒我,相对来说,我扎气草人还挺得心应手的,有模有样。扎好后,我把甄阿姨的头发藏到了草人的肚子中。

做好这一切后,也是五点多了,由于马上就是夏天,所以值得庆幸的是太阳落山很晚,一般都是在六点钟以后,而且想那老家伙也不能跟上班而似的那么准时,所以我认定它出来咬人的时间一定是在**点钟左右。

时间足够了,我长出了一口气。反正老易还没有刻完,于是我便画了到开眼符,虽然没啥大用处,但是可以让我在黑天也能比较清楚的看见东西,要知道光用手机照亮儿实在是太那啥了。

开完眼睛后,老易也差不多弄好了,只见他起身抻了个懒腰对我说:“搞定,等我去摆好它。”

说完后老易捧着这一堆木头,按照特殊的方式插在了我的‘卷舌提灯’之阵中,就好像是一个钟的形状,我心想这阵法有搞头。大嘴含大钟,这半自动混合型阵法差不多真的能搞死那个老杂毛儿。

老易插完木头后,又好像是地雷拉线儿一样的用鱼线把那些树枝都连在了一起。然后取出了小蓝灯,用灯油在每根木头上都点了一下。

一切作罢后,他顺手把三清坛一开,草人立马就站了起来,他对着我说:“搞定,就等那老家伙上钩儿了。”

见现在天色还早,太阳才刚刚落山。今天有火烧云,大山的尽头一片火红,染得这啄木岗一片壮丽的景象。映红了这片罂粟田,于是那些残败的花朵也跟着红了,代表着曾经不管曾经多么疯狂但是总有年华老去的一天。

起风了,吹都这树林哗哗作响。吹动了我这路边摊儿买来的大白t恤。吹动了我的头发,使它看上去乱的像是鸡窝一般,老易在旁边挖着鼻屎,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傻愣着干啥呢,饿了,来块儿面包吧。”

这个煞风景的货,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想学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默默流泪,却被老易把这忧郁又蛋疼的气氛给搞砸了。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我还是普通老百姓,过不了那么小资的糜烂生活,与其有时间仰望天空,还不如低头脚踏实地的走我自己的路。

夜幕终于降临了,月亮已经露出了它的头角,漫天的猩猩活像是烧饼上的芝麻,一颗一颗的,我和老易嘴里嚼着面包,虽然我不爱吃,但是也必须强迫自己吃一点,毕竟这是体力补充,等会儿如果阵法出什么差错,指不定就要硬磕了呢。

我俩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这气氛又变的压抑起来,人如果一压抑的话,就会不自觉的害怕,老易咕咚咚的喝矿泉水,然后对我说:“说点儿啥吧,现在还早,等会儿那老家伙才能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