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人是有苦难言,明明除了肉菜,其他菜他们在家里也经常吃,佐料放的比家里还多,按理来说,应该比家里好吃才对。怎么感觉味儿不对呢,一点都没有家里做的饭好吃!

莫不是这国有饭店大厨手艺不精?这菜才这么难吃?

他们哪里知道,周燕每天往家里的水缸滴两滴灵泉,用那缸里的水烧出来的菜自然味美了几分,跟做厨的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过就算不好吃,周家人也不敢说什么,没瞧见先前那服务员就站在门口杀气腾腾的盯着他们吗?要他们挑三拣四浪费粮食,不说饭店工作人员如何,就是店里的吃瓜群众也会把他们喷死。

国有饭店不允许浪费打包,在这里点的,就必须吃干净才能走。一行人吃得肚儿圆滚,不停的打着饱嗝离开了饭店回到了招待所。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简单的吃过早饭,赵有恒就领着周燕五人到了赵家。

赵家的屋子在一处青砖瓦房的四合院里,院子不大,正中间有个自来水管子,四周是各家各户搭在外面的灶台,上空横七竖八的拉着铁丝,晾着大大小小洗的发白的破旧衣物。

原本是四户人家住的院子,生生隔了二十来间的屋子,每个屋子只有十五平米大小,一家老小都挤在里面,吃喝拉撒都得在院子里解决。

这会儿上班的人都走了,只留老小在家里做家务带小孩儿。

看见赵有恒领着一帮穿着补丁的人,大包小包的扛着麻袋进大院来,几个围着院子正中水龙头洗衣裳的妇女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睁大眼盯着他们往赵家走。

有个与赵家相熟的妇人还喊:“赵干事,这是打哪儿买的粮食?后面跟着的是你家亲戚吗?”

“这些乡巴佬才不是我们的亲戚!”赵有恒还没开口,赵家屋木门刷拉一下打开,一个穿着高领白衬衣,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女孩儿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

“小红,你说的啥话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这是你表姐和表奶奶,还有表堂哥弟。”赵有恒阴下脸,一面让周老太太一行人进屋里坐,一面狠狠的瞪赵小红一眼,“等会儿进去你再说混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儿!”

赵小红冲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她才不怕呢,回回说打她,回回都没动手,她爸就是个面慈心软的软蛋子!

屋里,两家人一番寒暄后,都坐在靠窗一张床上拉起了家常。

赵老太太两口子长得都很慈善,尤其赵老太太,看着周燕那跟赵梦如有七分像的容貌,拉着她的手呜呜噎噎的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说当年不该那么狠心的跟她娘断绝母女关系,现在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而赵有恒的两儿两女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们的母亲刘富宁更是噙着一抹讥笑,丝毫没有要劝劝老太太的意思。

这样的气氛下,迟钝如墩子都觉得浑身不舒坦,不由自主的拉了拉周老太太,小小声的问:“奶,咱们啥时候走?”

周老太太这会儿也看明白,除了赵老太太两口子,赵有恒媳妇儿女都不欢迎他们。

想着在国营饭店的遭遇,周老太太心里冷哼一声,瞧不起我们乡下人是吧?我还看不上你们呢!要不是怕我宝贝孙女被你们拐走,当我稀罕来你们这儿。瞧瞧你们住的地方,锅碗瓢盆乱七八糟的挤在这小房子里,还没咱家猪圈大,你们这些城里人,连猪都不如!

被当成猪的赵有恒浑然不觉,乐呵呵的让他家媳妇儿子帮忙把粗粮放好,他老婆刘富宁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听赵有恒留周家人吃午饭,又说要去粮站,看能不能买到肉。她嘴巴张合了好几次,最终没说什么,转身去院子烧煤炉。

这期间,赵老太太一直拉着周燕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娘赵梦如的往事。她耐着性子听着,思绪却飘到九天云外。

刚才舅妈和几个表哥表姐的神情她也看见了,这年头的城乡两极化特别严重,城里人看不上乡下人是十之八/九的事。再加上赵家实在太小,住不下他们,招待所又不能常住,只怕他们呆不了几天就得回上水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