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休息了半个时辰,阇提华香燃尽,就离开了荐福寺。

她才刚踩上马车,身后就有小沙弥急切的叫喊声:“女檀越,请留步。”

转过身,沈羲和的目光顺着日光回望,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秀气小沙弥奔到她的面前,行了个佛礼:“女檀越,住持师父与护国寺主持虚清大师想请女檀越一见。”

“虚清大师?”沈羲和微微抬眉。

本朝最出名的佛寺非护国寺不可,虚清大师更是享誉盛名,便是祐宁帝召见,十次也要扑空八次。

沈羲和不信佛,却想知道这位虚清大师,为何要见她,于是她又折了回去。

无论是荐福寺的主持还是传闻中的虚清都穿着朴素的袈裟,若是在街上擦肩,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寻常僧人。

也不知是不是她不信佛的缘故,总之看不到什么佛光和大智慧。

“主持大师,虚清大师。”沈羲和行了晚辈礼。

虚清回了一个佛礼:“叨扰檀越,适才有僧人打扫檀越小憩的禅房,房内阇提华香纯郁高华,不知是否檀越所调配?”

“正是。”原来是香料引来了高僧。

“檀越可否再点一次?”虚清问。

沈羲和对碧玉点了点头,香炉都还在碧玉手上捧着,紫玉腰间的香囊里还有剩余的香。

碧玉将点燃,两位大师都围了上去,细细品香,最后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喜悦。

“檀越,可否将香方赠与护国寺?”虚清取出一串雪禅菩提子,“贫僧以此相赠。”

雪禅菩提子如含苞待放的莲花,白玉般温润,色泽沉穆静幽,据闻佩戴可使人冰沁肌肤,净化心灵。

“大师客气,不过寻常配方。”沈羲和没有接。

“檀越的阇提华香幽宁绵长,细腻润泽,醒脑凝神,绝非寻常。”虚清又道,“护国寺要重铸佛祖真身,一直在寻找上乘佛香,望檀越施与援手。”

沈羲和知道,大多寺庙铸造佛像,都会用佛香涂抹佛身,越是香火鼎旺的寺庙对佛香要求越高。

“大师,我并未推脱,确然是寻常阇提华香的香方。”沈羲和诚恳道。

“阿弥陀佛。”虚清信了沈羲和的话,“世有异人,得天独厚,如此说来,檀越定是于制香一道富有灵性。护国寺恳请檀越为护国寺佛像调制佛香。”

“虚清大师……”

“檀越日后但有驱使,贫僧竭力相助。”不等沈羲和拒绝,虚清又道。

沈羲和这人没有什么高洁的品质,换了其他闺秀,若是有幸为护国寺佛像调香,定然会欣然接受,借助护国寺的名声也能给自己添光。

这些光沈羲和看不上,不过虚清这个人情沈羲和觉得值得她劳动一番。

由来只有利益才能打动她,沈羲和微微一笑:“大师抬爱,愿尽一份心。”

虚清又施了佛礼,将手中的雪禅菩提子再一次递给沈羲和:“此物与檀越有缘,檀越请收下。”

这一次,沈羲和不客气了,双手接过:“多谢大师。”

“请檀越留一住址,配香所需香料,贫僧随后着人送至。”虚清作为护国寺的高僧,十分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