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卿的神色刹那间落寞起来,萧长赢只一眼就知道哥哥又是因何而这般,他低声轻唤:“阿兄……”

阿兄和阿嫂,其实是注定没有好结果,不是因为性格,也不是因为阿兄年少不懂如何珍惜这段缘,而是顾家和皇家的立场。

倘若阿嫂不是顾家女,哪怕是薛家、王家、崔家甚至是范家,任何一个世家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偏偏是世家之首的顾家,杀鸡儆猴,敲山震虎,只能是拿下顾家才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阿兄,陛下他……”

萧长赢想说什么,迎上萧长卿投来的平静目光,他又说不出口。

他想说阿爹没有可能放过顾家是情理之中,顾家不灭,哪怕是隐退,依然代表这世家之权长存,振臂一呼,未必不能引导天下寒门文人,千百年来,世族的强横,屹立不倒的神话,已经深入人心,必须要让世家轰塌一次,才能击碎世家的影响力。

可阿兄恨阿爹,不是因为阿爹灭了顾家,而是给了他假的期待,让他做出了错误的抉择,如果阿爹没有给阿兄期望,或许阿兄与阿嫂在短暂的相守之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萧长赢没有说,等了片刻的萧长卿已经猜到,他也没有追问,而是收敛心神道:“老四会寻上我,瞒不过太子的眼,要躲过太子的耳目,我需得先有个不着痕迹的理由出京,才能腾出手布置妥当。”

“出京?”还要不着痕迹,萧长赢觉着现下是不大可能。

叶价案的原因,任何皇子此刻出京,落在旁人眼里,都是欲盖弥彰。

“既不可逆势,那便顺势而为。”萧长卿自信一笑,“我不是好胁迫之人,太子被陛下盯着,必然会束手束脚。除了要出京还要寻老二故布迷阵,让我的事儿,用不着你上心,老四狡猾,你想伏击他,早些做好准备。”

接下来几日,京都风平浪静,人人都在热浪之中等待叶价案的水落石出,对于陛下派年少的燕王去江浙,大臣们其实有些怨言,却又觉着此事也只能萧长庚最合适。

其他成年皇子都开府多年,都有极大可能是幕后主谋。

“叶岐这几日频繁出府。”由于叶价案的缘故,行宫避暑的行程一直耽误,萧华雍又开始每日往沈羲和的郡主府跑,都成了皇城一景。

整个京都人人皆知,前日还有人特意壮着胆子跑到郡主府外来等皇太子,状告土财主贿赂县官欺行霸市。

萧华雍吩咐人干预了此事,的确是一桩贪腐之案,因此赢了不少百姓的赞扬。

沈羲和担忧人人效仿,有些人觉着自己被冤或者遭遇不公纯粹只是自己觉得,盖因在律法之下,他并非受益方。

也不知萧华雍做了什么,这是后续并未发生。

“叶府其余人可有异常?”沈羲和落下一子问。

“并无异常。”萧华雍也跟着落下一子,“可我觉着萧长泰已经寻到了相助之人,应该已经在暗中计划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