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对不住,我不知事情会变成这般。”余桑宁哭得梨花带雨,“都是我不好,若非我对你有倾慕之心,两府又素有旧怨,知晓阿爹想要长姐成为皇子妃,想着为阿爹分忧,他能看在我们让他达成所愿的情分上,待你阿爹来求亲,他便不会拒绝……”

沐小郎君站着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目光复杂地看着余桑宁。

他不是绝顶聪明之人,却也不是蠢笨之人,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猜疑了自己是否被余桑宁利用,他以为她不会再来见自己,没有想到余桑宁竟然来了。

看着她哭得这么伤心,他的心就软了:“你别哭,这事与你无关,是我自己不慎。”

他本来并没有让谣言传得这么猛烈,很显然这其中有人推波助澜,他是被人利用了,只是他从未觉着这个推波助澜的人是余桑宁罢了。

“怎能与我无关?”余桑宁深深的懊恼和自责,“你我本就天意弄人,原不该强求,是我……若我早些断了念想,不痴人做梦,怎会连累你至此?事到如今,沐伯父断不会允我嫁与你。”

沐小郎君眸光黯然,她是来与自己诀别,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这一日来,那些曾经相交的世交对他们避之如蛇蝎,足够他领略到世态炎凉。

“我……我知晓,你日后……”

“二郎!”不等沐小郎君说完,余桑宁就冲入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我心悦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不愿离开你,可我现在是罪人,我便是做牛做马也不能恕罪。二郎,我一想到日后要与你天各一方,我就心如刀绞,二郎你说我该怎么办?”

步疏林远远看着,这些情真意切的话随风灌入她的耳里,令她目瞪口呆。

若非她早就从沈羲和那里知晓余桑宁的真面目,只是听到余桑宁肝肠寸断,情深义重的哭诉和悲怆声,她都要信了余桑宁的真心实意。

沐小郎君被她这一撞,后退了半步,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他的心也被她狠狠一撞,原来到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要离开自己,月色下清俊的少年郎,眼眶泛红,面色动容。

“阿宁,回去等我,等我考取功名,我会来迎娶你!”这一刻,沐小郎君下定了决心,要自此发愤图强。

余桑宁却哭着摇头,哽咽了许久才道:“我等不了,我马上就要及笄,你现在只是秀才,要三年后才能考举人,便是接着春闱顺利,你也要四年才能有功名。我能为你拖一年、两年,但我真的能拖三年么?三年后,我阿爹又愿意将我许配给你么?”

方才还豪情万丈的沐小郎君,下一刻就泄了气,他突然就茫然和无力起来。

察觉他的变化,余桑宁唇角冷锐嘲弄的光一闪而逝,她偏头靠在沐小郎君胸膛,眸光冷漠,声音依然温柔而又沉痛:“二郎,我不想与你分开,我们都是罪人,是我们害得沐伯父丢官,我们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我们一起恕罪好不好?”

“恕罪?”沐小郎君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余桑宁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两枚一模一样的药丸:“我们一起,永远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