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辰道:“只是刚刚开始,还不知晓,不过应该都是暂时的,外祖母不用担忧。”

陈老太太怎么不担心,自从拿着账目去发钱时,右眼就跳个不停。

不管喽。

陈老太太心里想,外孙女那天塌下来脸都不变色的模样,她问也是没用。

“大娘。”

陈老太太听着不远处一声叫喊,陈玉儿快步走过来道:“四舅舅那边让您过去看看。”

陈咏义带着人正在陈家村里挖棚屋,半地下的棚屋可以藏粮食,藏粮食这样的事陈家村的老老少少都懂得些,但谁也没有陈老太太精通。

“走,去看,”陈老太太道,“当年在山里,也是我带着大家藏,有一次山那边的土匪来袭寨,也没能翻出我们的米粮。”

那还是陈老太爷带着大家占山头的时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老本事又要用出来,村子里的棚屋打好了,就要在村外的山上再寻几个地方,将买来的黍米都放进去。

陈老太太将空钱袋子往腋下一夹,迈着小碎步跟陈玉儿走了。

谢良辰看着外祖母离开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不过很快她就转身去与许汀真说话。

许汀真站在熟药所里,看着几口闲置的大锅,这是陈家村建好熟药所之后,第一次因为药材不够而停火。

许汀真道:“看来这药材真是不够用处了。”

最近隆州、辽州包括白马岭在内戍边关卡一直不得安生,大战一触即发,各处官药局收药、筹备军资,从南而北的药材,首先送往邢州,如此一来镇州的药材数目顿时减了一多半。

谢良辰端茶给许汀真:“先生别急,我们春天种植了些药材,再有一个月,大部分药材都能收获。”

许汀真颔首:“幸亏你事先有所准备。”

许汀真说完这话思量片刻接着道:“按理说朝廷筹备的军资,是给前往征讨前朝余孽的将士的,自然包括宋将军的兵马,邢州官路宽,是四通八达之地,比镇州更方便,在邢州做成药也无可厚非。”

“收复八州之地是大事,邢州那边不至于扣着军资不发,我去过几次镇州官药局,看到邢州那边送来的军资,都是按时抵达,不少已经送去了白马岭,有宋将军在,他们也不敢马虎。”

谢良辰点点头,现在是还没有入西北,宋羡在白马岭督军,自然没有人敢动什么手脚,但若是等到两军交战,宋羡分身乏术之时,邢州那边的军资虽不敢不给,但是会不会迟到?

许汀真也是闲不住:“熟药所没事,我去城外安置流民的地方看看。”

从白马岭过来不少流民,被安置在镇州城外三十里处。

那些都是八州百姓,许汀真最近经常过去给那些人看症。

许汀真收拾好东西,让常悦手下的人跟着出了陈家村。

谢良辰嘱咐许汀真:“先生小心着些。”

师徒两个四目相对换了个眼色,这才再村口分开。

许汀真坐着骡车前行,打仗之前要筹备的事太多,不可能不走漏风声,八州之地的百姓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偷偷逃来大齐。

光是白马岭,已经逃来了几百号人。

许汀真前去不止是给流民看病,还要打探些消息。

朝廷为了安置流民,特意在镇州城外三十里搭建了院子和房屋,如果战事顺利,朝廷收回八州之地,这些百姓还能回到家乡。

许汀真跳下骡车开始给病患看症,忙碌了两个时辰,正准备喝点水歇一歇时,只见药箱中多了一张字条。

许汀真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凑在灯下将字条展开,上面写着一行字:“小心,有人盯着陈家村,谢良辰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