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下任家主。”卫明毫嗤笑一声,“下任家主就这么任你们耍着玩儿?一开始,你们把我们带过来的理由,就是要见大长老。”

“现在大长老的影儿都没见着,只是把我们在这里关了那么长时间,就让我们回去?哪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卫明毫冷嗤一声毂。

“今天,我还真就非要见见大长老,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儿了!”卫明毫伸长了胳膊搁在沙发背上,一副赖在这儿不走的样子。

卫光震看着他这样儿,真是气得说不出来话了。

瞧瞧他这是什么德行铨!

五十多岁的人了,却像个流.氓一样在这儿耍赖!

“你——”卫光震指着卫明毫,气的语塞。

……

……

汽车在驶入“长老院”后终于停下,司机下了车,替卫明厉打开车门。

卫明厉在下车之前,命令道:“把手帕解开!”

说完,他下了车。

等保镖解开封着卫然嘴的手帕,把她拉扯下了车。

有人快步的朝卫明厉走过来,“二先生,大长老和二长老正在等着。”

卫明厉点点头,便对保镖冷声命令,“走!”

卫然被保镖拉扯着,她甩着胳膊,却甩不动,被保镖拽的紧。

“放开我!我在这儿既然跑不了,就让我自己走!我不需要你们这么拉扯着我,我是犯人吗?”卫然边挣扎着,边怒声质问。

她的话,让来接引卫明厉的人,看了过来。

察觉到他的目光,卫明厉的脸上不太好看。

卫然的两边脸颊都肿了,嘴角还带着被绑过的红印。

“放开她。”他冷声说道。

保镖闻声松开,卫然抿着唇,双臂交叉,揉着被保镖握的疼的胳膊。

她挺直了脊背,跟在卫明厉的后面。

一路毫不掩饰的看着四周,观察着这里的道路和布置。

这庄园虽然也是仿古的布置,可是和“岚山大院”又有明显的差别。

“岚山大院”更像是明清时期,尤其是各个院落,都带着明显的园林风格,浑不见闻家名声中的粗犷与杀戾,反而细腻秀丽如江南。

只是因为占地极广,建筑群众多,搁在一起,便显得蔚为壮观。

而这出庄园的占地,自然不可能与占山为王的闻家相比。

即使是卫家,也不可能在皇城脚下拥得太多的土地,招人眼球。

即使卫家有这个实力,也会低调的不显露出来。

所以这庄园虽大,却也无法与闻家相比。

卫然粗略的比较着,恐怕也只有闻家十之一二的大小。

但饶是如此,走进来的时候,也有种进入了皇宫的感觉。

一进门,入眼的便是殿堂,殿堂两边则没有建筑,只是庄园的围墙。

殿堂之上的牌匾,拓着四个烫金的大字——中正清和。

殿堂的楼梯很高,一层一层的台榭,堆砌出宽阔的高台,高台之上,才是正殿。

也正因此,这不大的庄园,看起来仍是那么巍峨。

这建筑的特色,和“岚山大院”不同,看着更古朴,风格年代更久远。

没有高高翘起的檐角,没有鲜明的红瓦。

建筑的颜色偏青黑,屋檐的线条更直。

卫然不禁想到卫家祖上的身份,便猜测着,这恐怕是对当年卫国王宫的一种还原吧。

卫然并没有被带进正殿,而是从旁边绕过,卫然便看到一堵又一堵的青砖宫墙与紧闭的青黑大门。

墙壁不算高,所以里面的建筑仍然清楚地映入眼帘。

在青石板的地上走着,眼里只有这些风格古朴的建筑,再也看不到别的,更加没有任何现代化的痕迹。

卫然不禁想着,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春秋战国时期。

终于,前面带路的那个人停了下来。

卫然发现,他们站在一处偏院的门口,青黑的大门是敞开着的,门口站了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守卫。

见到带路的人,两个看门人恭敬地行礼,而后才看向卫明厉,恭敬地叫了声,“二先生。”

卫明厉点点头,便带着卫然进去。

卫然跟在身后,胃里又生出了股恶心欲呕的感觉。

这个偏院里的房子,并不像是住人的,仍带着高高的楼梯。

楼梯高的,甚至有些诡异。

让她感觉,这楼梯里好像另有一个空间一样,像是藏了一个囚室。

卫然跟着他们登上楼梯,再踩上阶梯的一刹那,卫然的腿有些发软。

她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被抓来了这里,看着这阵仗,一会儿要见的,估计是长老级的人物。

既然已经来了这里,暂时,她也跑不了,那么她就不能给爸妈和子戚丢脸。

卫然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用力的攥住,她才发现,原来掌心早就冒出了那么多汗水。

她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卫然,挺起胸,骄傲的面对他们。不论发生什么,都决不能被他们打败。

我是卫然,我是卫子戚的妻子。

她拾阶而上,终于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了屋内。

房间并不大,大小倒是和“岚山大院”里,偏院的客厅相当。

一进门,正面对她的便是对面靠着墙的两把木椅,椅子中间放着木质的方桌。

所有的家具都是酒红色的,看着老气沉沉。

至少,卫然不太喜欢这样的装饰。

这和“岚山大院”的装饰不同,“岚山大院”也都是些古董,木质的家具自有它们的颜色,不像现代的皮质或布艺的家具那样颜色亮丽。

可即使如此,看着仍然温馨。

也许,也是因为心理作用,这点她承认。

此时看着这房间里的家具,她只感觉到了老太,感觉到了岁月带来的压力。

整个房间,都让她窒闷的呼吸困难。

正对着门口的两张椅子上,坐着两个看着已经上了七十的老人。

卫然左边方向的老人,年纪看起来比右边的略大一些。

左边的满头白发,早已经不再染了,白发剃成了板寸,很短,看着就扎手。

他的头发硬,人说头发硬的人性子也硬,脾气不好。

曾经,还有人拿鲁迅做过比喻。

他的头发长时间不剪,长长了,仍是向上刺着,如怒发冲冠。

她觉得,对面左手边这个老人,虽然头发并不够长,但是绝对够硬。

而他旁边,位于她右边方向的老人,她想,之所以看起来年轻一些,或许是因为满头的黑发。

黑油油的,还特别亮。

他的头发很长,又用摩斯一类的东西,把头发都往后梳,固定在了脑后。

看起来一丝不苟,没有一丝头发垂落在额前。

被摩斯固定的头发就像是黏成了一整片,并不根根分明。

她甚至怀疑,如果去碰一下,会不会感觉像是在碰一块黑色的板子。

两人的穿着打扮,风格绝对是两个方向。

而他们身上唯一相同的地方,则是脸上都带着威严,特别严肃,好像从来不曾笑过。

卫然不知道他们俩现在是不是紧皱着眉头,还是已经严厉到不用皱眉,眉心便已经带着抚不平的褶皱。

说他们特别严肃,除了眉心的褶皱,还有就是嘴角的皱纹。

因为总是严厉的抿着唇,所以久而久之的,即使嘴唇上没有任何的动作,唇角的褶皱也从来没有消失,堆积在那里,好像他们随时都抿着唇一样。

不过此时,两人确实在抿唇。

/

卫然能感觉到两人的视线射.在她的身上,就像是被两把细细的水果刀戳着一样。

卫明厉走到屋子的中间,恭恭敬敬的对两人低下了头。

也因为两人坐着,而卫明厉站着,高度的差距,让他也微微的弯下了腰。

至少,卫然从身后看到的是这样。

“大长老,二长老。”卫明厉恭敬地叫道。

两人几乎是同时点了头,所以也分不出谁是大长老,谁是二长老。

卫然猜,白头发的那个是大长老。

“人带来了。”卫明厉说完,便走到白头发的老人身后站着。

这让卫然确定,他是大长老。

她感觉到大长老和二长老的目光,分秒都没有离开她的脸。

两人都在打量她,也在利用压力逼迫她。

进来的时候,卫然便以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下房间。

不大的房间里,人也不多,先前带路的那个人,此时站在二长老的身后。

除此之外,在房间的四个角落里,各站着一个黑衣人。

卫然知道,如果她贸然逃跑,根本就出不了这个屋子。

在她到门口之前,就已经被逮回来了,更不要说院门口还站着两个人。

可是,卫然依然没有往前走。

她站在距离门口尽可能近的位置,先前踏过门槛儿的时候,便只是象征性的往前挪了两小步,便不再往前。

在内心深处,她仍觉得尽量靠近门口,能带来些许的希望,哪怕只有一点儿。

在面对两位长老的目光时,她没有退缩。

尽管握成拳头的手,指甲早就深陷进掌心里了,她也没觉得疼。

因为紧张的忘了,同时,也想要借由疼痛来让自己坚强。

疼痛她都忍了,更何况是目光呢?

越紧张,她就把自己掐的越疼。

她毫不退缩的迎视着两人的目光,直到两位长老的目光越来越严厉,把她看的微疼,她也只是缩了缩小腹,继续迎着他们的目光而上。

“上前来。”大长老卫光栩开口,“靠近门口,就说明你还有逃跑的想法。”

他轻嗤一声,“既然到了这里,我们不放,你自然是走不了的。还抱着逃走的想法,简直是幼稚。”

卫然吞咽了一口,走到屋子的中间,和刚才卫明厉所站的位置差不多,但也只是接近,并不相同。

她可不想站着卫明厉站过的地方,脏。

“大长老,你把我爸妈支开,让人把我从家里强行掳过来,这种方式,也高明不到哪儿去。”卫然毫不客气的嘲讽回去。

好像,她压根儿就没把大长老放在眼里,并不觉得他的身份有多么的可敬。

大长老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甚至不像卫明厉那样,那么容易被激怒。

他抿了抿唇,让严厉的嘴唇显得更薄。

他心里边儿有些惊讶,没想到卫然连问都没问,就能确定他是大长老。

他很肯定,卫然没见过他。

族里的小辈,除了他们这些长老自己的子女,其他人都没见过他们。

毕竟见了他们,一般都不是因为什么好事儿。

不过卫然一下子就能猜出来,倒也是有几分脑子,不由让大长老目光更深的打量起了她。

也不知,她是不是真像卫明厉说的那样没用。

而后,才慢慢开启,“小姑娘,倒是挺有勇气。可惜,是个有勇无谋的。我卫家,也用不着有勇无谋的人。”

“这样儿的人,除了给我们添麻烦,没别的用处。”大长老目光严厉的看着卫然,“这次,你就惹了大麻烦。”

卫然滞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攥着拳头,却没有说“一切我一力承担”的大话,她知道她承担不了。

这么说了,反倒会让人笑话。

不过大长老的回答,倒是让她知道,她猜对了身份。

大长老身子也是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嘴在动,整个人僵挺的就像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