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骆老头又自言自语淡淡地说道,“知道自己是‘白’的,但要在心里上守住这个‘黑’,才能不被外界事物所迷惑,并努力用自己的‘黑’去突破外界这个‘白’,那么自己的道德才不致丧失,进而回归到自己做人做事的本来面貌,并推而广之……”骆老头边嚼着花生米边轻描淡写地说着。

“一个人最怕的就是道德缺失,小子,你是学中文的,对当代史应该也有了解吧。不要像当代某个人那样,到最后耍无赖似的两手一摊,我绝后了嘛!这话听起来就觉得可笑,好像我都绝后我还怕啥?不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完全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心理,既然我绝后当然也不能让你们有“后”,所以到后来尽干了些绝后的事!”

“你现在身处体制没法自拔,但只要懂得了知雄守雌、知白守黑的道理,也就明白了如何去当好这个官,小子,好好领悟去吧!”骆老头看着沉思中的张德民挥了挥手。

“德民,想啥呢?来,尝尝我刚灌的香肠。”骆歆华端着一碟切好的香肠走了过来,见张德民闷着头坐在那里,指着盘里说道,“这是麻辣味的,这边的是广味的。”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两片香肠到张德民的碗里。

张德民看着骆歆华笑了笑,然后端起盘子闻了一下,“嗯,麻辣味十足……”说着拿起筷子拈了一片香肠吃了起来,“味道非常纯正,自己灌的?”

“小子,这是歆华专门为你做的,我可告诉你,辣椒辣得她的手都疼了好几天,哼!”骆老头看着张德民哼了一声。

“歆华,辛苦你了!”张德民说着伸出手想去握骆歆华的手,可手刚伸到一半,立刻意识到旁边还坐着骆老头,伸出的手顺势拿起了盘子放到骆老头跟前,“老头,你也尝尝。”

“你小子要是不对我们家歆华好,看我咋收拾你。”骆老头没有理会,而是盯着张德民说道。

“打住,打住,老头,我啥时对歆华不好了,如果真要像你说的那样,你要咋收拾我都成,行吗?”张德民连忙摆着手说道。

“德民,你现在是县领导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口无遮拦了,一定要慎言慎行!”骆歆华坐到张德民身边,“很多事不能顺便表态,更不能乱表态,要惜字如金。”骆歆华双手放在桌上看着张德民。

“我也知道这一年来,你进步很大,但随着位置的升高,越是要检点自己的行为……”话一出口,骆歆华马上意识到自己再用词上可能会引起张德民的不快,马上改口说道,“我的意思是言行……”

张德民看着骆歆华微笑着点了点头。

“歆华,这小子悟性强得很……”骆老头指着张德民笑道,“但还必须懂得不见可欲的道理,所谓不见可欲就是表面上不动声色,让下属不知道你真实的意图是啥,这样你就能更清楚地看到下属的真实行为。”骆老头说完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看着眼前这对叔侄,张德民很感动。想着自己刚分到土门区中的时候,曾怨天尤人,如果没有眼前这个老头的开导,自己或许就没有今天。如果没有眼前这个女人,自己也说不定还会呆在乡小……

“老头、歆华……”张德民端起酒杯,“如果没有你们,也就没有我张德民的今天,谢谢你们,我会珍惜现在,更会珍惜你们对我的那份情……”

“快打住,搞得像煽情似的,想把我老头子眼泪煽出来啊?”骆老头连忙摇着手说道。

“德民,你不知道……”骆歆华笑着看了一眼骆老头,“叔叔啊,每天都会念叨你,说你这个人实诚,心眼好,悟性强,有毅力,将来肯定有一番成就的,呵呵。”

“老头,冲你这句话,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不会也不能让你们失望!”张德民说罢端起酒杯一干二尽。

骆老头露出欣慰的笑容……

即便骆歆华和张德民两人有很多心里话要说,碍于骆老头在,也只能收敛着心里的那匹“马”……

喝完酒后,骆老头又和张德民喝了好一会儿茶,起身时说家里房子这么宽,要张德民一会儿别走了,就住客房……

这栋别墅是三层小楼,骆老头住三楼,骆歆华住二楼,客房在一楼。

躺在客房的床上,张德民觉得有些好笑,房子是买给骆歆华和自己的,可到头来自己却只能住客房……

张德民头枕在手臂上,望着屋顶。骆老头席间说的那番话,张德民细细嚼来很有道理。他说的那些自己也懂,但在活学活用上还略显欠缺。就拿老头最后说的不见可欲,自己也曾专门就这句话做了笔记心得,但最后却躺在笔记里,而没有揣进脑子里……

就在张德民思索的时候,灯柜上的传呼发出振动声。张德民偏头看了一眼传呼机,这么晚会有谁给自己打传呼?张德民磨蹭了一下,起身拿起传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