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门大开,呼察靖率越骑营列阵,呼察靖一马当先,手提长戟,死死盯着眼前数十丈外的李落诸人和回蒙兵将。

李落静静看着紮别,数月不见,这员回蒙重将已略有些疲态。

自朔夕城破之后,平沙谷内外战事不断,回蒙一边和拜火对垒沙场,一边还要提防着西戎残部添的变数,只是西戎向大甘称臣,刘策的五万大军雄踞鹰愁峡,拜火又与李落结盟,回蒙出兵之时多少有些顾虑,倒让西戎借机夺回了些许失地。

紮别也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年,心中暗叹,西府一战,天下俱传李落不可轻视,但却只有到了与李落一决高下之际,才知言传之中的不可轻视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就算是想轻视,也绝非易事。

李落含笑道:“紮帅别来无恙。”

紮别心中一闷,李落一行不过区区四人,还有一员女将,便是己方十数人也难盖过自这四人身上散出来的淡漠沉静,反观回蒙诸将,或是惊容,或是异色,又或是敌意,但终究不及李落几人的气势。

紮别猛吸了一口气,双目暴张,冷声回道:“有劳大将军挂怀。”

李落笑笑,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看着紮别,两军将士俱都没有做声,只是紮别身后的几将暗暗握紧了手中兵刃。

良久,场中一片沉寂,李落神色淡然,似是宁静,又似是哀伤,不知是在想着什么。紮别心中微凉,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陌生之中仿佛有几分熟悉。

李落似注视着紮别,不过紮别却觉得李落的眼神穿过了自己,穿过了临夏城,更或是穿过了回蒙,落在了万里之外,李落身形单单薄薄,孤立马上。紮别一阵恍惚,眼前一乱,李落的影子似乎抽离出了战场,融到虚无之中。

紮别猛力看去。一时怎么也看不真切,目光透过李落,落到了李落几人身后的大甘军营,只听军旗在秋风里猎猎作响,营中反倒不闻一声马嘶人沸之声。营盘仿佛一只伺机而动的洪荒巨兽,盯着临夏城和回蒙。

就在紮别凝神眺望之时,突然一阵冲天的杀气战意从大甘军营中漫了过来,直直压到了紮别头顶,紮别倒吸了一口凉气,战马受惊,退后了两步,紮别脸色大变,骇然说道:“十杀营!?”

回蒙几将急忙上前几步,疾声说道:“大帅。你怎么了?”

李落似是惊醒过来,讶然看着怒目相视的回蒙诸将,缓缓说道:“什么十杀营?”

紮别压下心中寒意,挥手止住身后护卫将士,抬头望去,李落四人仍是平平静静,不见一分慌乱,紮别强笑一声,道:“没什么。”

李落淡淡一笑,也没有追问。殊不知紮别心中震骇,几近肝胆俱裂。

十杀营是塞外漠北的传说,紮别也不过是从自古相传的书述之中才略知一二,从未得见。但方才大甘营中透出来的气息像极了传说中的十杀营,也只有久在沙场纵横的老将才能略略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