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正刻刚过,齐军的先行军来到雀城两百米之外的旷地。

这支八百人的队伍,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引诱越军出城。

齐国带兵的骠骑将军看上去非常年轻,不过二十出头,身披铠甲,手拿长枪,看上去威风凛凛,锐气逼人。

他身边是碧浪道人的弟子,渤海阁弟子李园。

按理来说,他们一个是齐国重用的年轻将军,另一个是齐国国教的精英弟子,本来应是亲密无间的关系才对。

可这一切,都因为不日前的一场大火毁了。

这场大火中,骠骑将军手下有十二名士兵在火海中丧生,而间接性造成这场惨剧的渤海阁弟子李园根本毫无表示,不仅没有表示过一丁点的歉意,反而还振振有词的为自己开脱。

纵然对方是高高在上的仙人,骠骑将军也非常不满,仙人就可以草菅人命了么,你既然那么神通广大,为什么不让我们死去的兄弟再活回来?

骠骑将军走到弓箭手和盾牌手面前,说道,“我会派两个手脚麻利的弟子,在雀城的城墙上泼上桐油,撒上草垛和干柴,待会弓箭手点火射箭,盾牌手再前面手拿盾牌掩护弓箭手的安全,我说点火的时候,你们点火,我说射箭的时候,你们再射箭,一切听从指挥,明白了么?”

“明白!”

“明白!”

李园见状,忍不住嗤笑,愚蠢的世俗中人,越国来了一群修真者,如今怕已布下结界,你们那些普通的弓箭,如何能射进修真者保护的雀城中,八成是白费力气,到时候还要靠我。

他并未掩饰自己的不屑,年轻的齐国将领尽管心下恼火,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敢问仙君有何良策,对于在下的安排有什么补充和疑惑,还请仙君不吝赐教。”

李园听言,颇为得意地说道,“赐教称不上,不过觉得你们不过白费力气。”

“仙君为何这样说?”骠骑将军压着火气问道。

李园还记得,不日前,这伙人看自己那气愤地眼神,他又不是傻子,这些俗人对自己的厌恶根本好无掩饰,他为何要那么好心,为这些人排忧解难。

于是,李园仰着头,相当自得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

齐军骠骑将军还不足三十岁,之所以如此年轻位高权重,也是因为他本就是齐国贵族。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仙君不要太过分!”骠骑将军咬牙切齿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李园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句句诛心之语:

“哼,若不是我师父,你以为我会来这里?不过是个没灵根的凡人,你们在我眼中,不过是蝼蚁!看在你们齐国皇帝的份上,没让你们给我下跪,已经是我仁慈!”

看着这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他心里充满了扭曲的喜悦,我就喜欢看你们怒发冲冠,却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休说是养尊处优的骠骑将军,就是与年轻将军同吃同住的士兵听到后,也难以忍受,他们不禁想起了同为仙人的殷公子。

殷公子礼贤下士,虽然是仙人但是从来不摆仙人的架子,这位李公子就不一样了,平日对他们冷嘲热讽,一副眼睛长在脑门顶上的模样,看谁都是鼻孔朝天。

以往只觉得“仙人”法力无边,没想到,这仙人与人一样,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这位李仙人,无异是最末流的那一类。

就连用神识查看战况的碧浪道人,听到弟子的话,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那个蠢货!蠢货!”

他怎么收了这么一个蠢货做徒弟!

碧浪道人并不知道,除他本人,还有一群人,也将李园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不是旁人,正是亥时正刻出发的、又平南将军率领的齐军大部队。